父子二人在家里忙活了整整两天。
程父在厨房忙着各种卤肉、炸丸子、炸酥肉等，程太初忙着贴春联。
“汪……”蹲在门口的大黄看小煤球偷偷往消防楼梯口跑，直接大声犬吠，发出警告。
程太初站着身高腿长，连“五福临门”的四字横批，根本不需搭板凳，就完美贴上。
他转头骂道：“小煤球你个调皮鬼，稍不盯着你，你就想往楼下跑。你再乱跑，老子把你抱到花园扔掉。”
小煤球蹲在楼梯口，看看一路往下的台阶，又看看凶巴巴的主人。
挣扎了许久，耷拉着脑袋，十分丧气的折回。
“儿子，儿子……”程天阳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手机，从厨房里跑出来，朝着大门口大声急道：“别管春联了，你妈他们回来了，你赶紧开车去车站接人。咱们小县城这两天办年货的人太多，人挤人挤，别把孩子给挤丢了……”
“好。”程太初赶紧进屋取车钥匙，把大黄和小煤球喊进屋，拿上羽绒服就急急忙忙出门。
过年的时候，四五线城市下面的小县城，跟大城市完全不一样。
大城市每当过年的时候，务工者都回家了，城市人口空了一半。一半的本地人，多半选择带着孩子旅游，或者回乡下探望父母，城市人口又空了一半。
所以，大城小巷其实有点冷清。
但小城市不同，越是过年的时候，越是热闹拥挤。
小县城更是人山人海，周边小镇上、农村的老百姓，都会统一跑到县城里来置办年货，购买新衣。
视线所到之处，全是攒动的人头。
外面寒风呼啸，雪花飘飘。
地面上的冰雪经过了无数人的踩踏，脏兮兮的。
从‘海棠园’到车站，也就十分钟的车程，但道路的拥堵，让程太初在半个小时后才赶到车站。
“你爸不是说你早就出门了吗？怎么这个点才到，孩子都等饿了，车站连热水都没有，都没办法给团子冲奶粉。”
一见儿子，抱着亲孙子的肖静梅就是一顿劈头盖骂。
程太初第一时间上前，低头在苏黛月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等久了。”
苏黛月一只手拎包，一只手紧紧地牵着正在啃着面包的安安，脚边还有两只大箱子。
“没事，主要是咱妈怕我们母子三个给冻着，这车站里面全是人，都没地儿站，只能在门口等你……”
程太初伸手摸了摸安安的脑袋：“儿子，肚子饿了？爷爷正在家里炸肉丸子，一会儿到家了多吃几颗。”
“粑粑，妈妈给我吃面包，我现在不饿了，弟弟没奶粉喝，刚刚饿哭了……咱们快回家给弟弟泡奶粉喝吧……”安安背着一只小书面，嘴角还粘着面包屑，给人很乖巧懂事的模样。
程太初这才转头盯着亲生儿子。
团子憋着一张小嘴儿，眼角还挂着痕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家伙，刚回老家就给饿着了。好可怜……”程太初欲伸手捏捏团子肉呼呼的脸蛋。
肖静梅不愧是亲奶奶，动作迅速地往旁边踏出一步：“你手是不是冰的？别把我孙子的脸给冻着，赶紧拎行李回家，站在这里怪冷的。”
“好嘞！”程太初强行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蛋，被母亲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县城的道路交通，本来就不够规范，一到过年过节，那就更乱了。
本来就很狭窄的人行道上，人挤人。
还有更多的老百姓直接无视交通规则，无视车辆，在马路中间随意穿行。
而且这种随意横穿马路的行为，非常严重。
有一个人带头，紧接着就是一大波人群，为了防止车辆撞人，每个车主都得小心翼翼的对待。
有的车主脾气火爆，真的开窗把脑袋伸出去骂人：“那边有斑马线，你们这些人都瞎啊？乱跑什么？撞死活该……”
“滴滴滴……”
马路上，全是车主不耐烦地长按喇叭不放手。
苏黛月一直盯着窗外的街道和行人，充满了好奇：“难道公司里的外地那些员工，每年都说老家过年才是真的过年。这样的热闹气氛，就算是京都也根本比不上。”
她跃跃欲试：“人真多，真热闹啊。得空了，咱们一家人出来逛逛。”
及时刹车，紧急避让突然横穿马路的几个大爷大妈，跟着车流龟速一样的挪动。
他笑道：“人多，小偷也多。像这种情况下，很多人走不出一条街，衣兜、包包都被刀片划出口子，里面的钱一毛不剩。”
苏黛月震惊道：“只要手机在，就没问题呀。”
程太初笑着解释：“在咱们这些地方，虽然到处都可以手机支付，但更多的中老年人还是习惯用现金。农村上了年纪的老百姓，文化程度较低，以及见识有限，根本不会使用智能手机。他们的儿子倒是各种电子产品玩得很溜，但长年在外面务工，也就过年在家里待几天，走亲访友，也不见几个人耐心教父母如何使用智能手机支付，再加上中老年人学习速度太慢。所以，出门还是使用现金更方便……”
苏黛月一下子就想到了公公婆婆，如梦如醒地点点头。
回到小区。
程天阳早就等在大门口，一听电梯门‘叮’的一声，马上迎上去。
“小月，路上累不累？哎呀，我的两个乖孙孙……”
安安只在魔都的时候见过程天阳，早就已经记不清长相。
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回爷爷家，很懂事的喊了一声爷爷。
“安安，瞧你小脸儿都冻红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程天阳怕儿媳妇会多想，伸手揉了揉安安的脑袋 ，赶紧把团子接到怀里，又亲又哄。
肖静梅伸手推着儿媳妇的后背，催促道：“小月，赶紧进屋里，外面冷。”
苏黛月牵起安安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拎着行李箱最后走出电梯的男人。
程太初对媳妇儿笑得温柔：“别管我，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粑粑，我帮你拿……”安安挣开妈妈的手，转身跑去拉箱子。
容纳量最大的箱子，比他的个子还要高，加上里面放满了衣服，重量不轻，小家伙用力一推，而且推不动。
一心只扑在亲孙子身上的肖静梅，一看便宜孙子确实很乖巧懂事，心里有点愧疚。
她赶紧拉住安安的小手，直接往屋里拉：“安安，箱子太重，你拎不了的。快进屋换鞋子，一会儿多吃点肉》肉。”
“好的，奶奶……”安安跟着奶奶进门，还不忘回头看着粑粑：“粑粑，快点。”
等在门口的苏黛月对程太初笑道：“安安特别乖，又特别懂事，连我奶奶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人，现在也一天比一天喜欢他。”
程太初快速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飞快地在媳妇儿嘴上亲了一口：“媳妇儿，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