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着阵阵香味。
富有节奏的切菜声，隐约传到客厅。
“把肉丸子递给我……”掌勺的肖静梅，手脚麻利的拌着凉菜，眼看锅里的汤开了，喊了儿子一声。
程太初暂时放下菜刀，把一盘子肉丸子递给母亲：“我都说了，你在客厅陪外公外婆，我一个人做饭就行。”
肖静梅将肉丸扔进锅里，轻轻搅动了一下，说道：“一家人团团圆圆，八口人的饭菜，让你一个人做，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饭？总不能让老人家和孩子一直饿着肚子等着……”
客厅里，传来欢笑声。
一家子其乐融融。
饭菜上齐了，一家子陆续从客厅走到餐厅坐下。
程太初正在给老人家倒果汁，门铃却响了。
“呀？这个时候，谁会上门？”程天阳马上起身，走出餐厅，去开门。
大门一开，穿着一身红棉袄的朱丽丽，一脸讨好的递上礼品。
“姐夫，过年好。我听说爸妈来你这儿了，所以过来看看二老……”
程天阳扫了一眼朱丽丽，完全搞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身后，肖文肖武没有跟来。
“姐夫，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上门探望一下二老，从前是我不对，辜负了二老对我们一家子的期望……”朱丽丽侧着身子直接踏进门：“二姐，爸妈，是我来了!”
“哎……”程天阳想阻止对方进门已经晚了。
而且，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也没有赶人的道理。
齐聚在餐厅里的一家人，听见动静，纷纷站起来探头。
没人是真心欢迎对方。
由其是白荷花，当初连棺材本都掏光了，这个嘴上抹了蜜的小儿媳都不肯接她进城住上几天。再加上小儿媳后来的种种行为，她已经失望透顶了。
现在小儿子已经再婚了，她对朱丽丽这个前小儿媳妇，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哟，这就是小月吧？长得可真漂亮……哟哟哟，这是太初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真可爱，长得跟太初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个小朋友是……小月家的孩子？”
朱丽丽根本不管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一脸热络的拎着礼品走上去。
“爸、妈、二姐，我给大哥打电话，大哥说爸妈在这儿。我有段时间没见过爸妈了，大年三十特意来探望二老……”
肖兴民第一个坐回位置，根本不搭理朱丽丽。
白荷花皮笑肉不笑：“丽丽啊，你跟宏飞已经离婚很久了，他呢，现在也已经再婚了，你就别管我跟老头子叫什么爸妈，碰了面，喊声叔叔、阿姨就行。”
朱丽丽已经走到了白荷花的面前，一脸笑眯眯：“妈，虽然我跟宏飞离婚了，但毕竟还有肖文肖武两个孩子。而且，当初您和爸，对我和两个孩子都是相当好的，我呢这么多年也喊习惯了。”
肖静梅瞥了一眼儿子，见儿子都头都不抬，先是给安安挪椅子，又抱团子接到怀里喂奶。
她想了想，勉强笑道：“丽丽，吃饭了吗？我去给你拿碗……”
“二姐，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我自己拿……呵呵……”
看见朱丽丽快步进了厨房，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懵逼。
原本温馨热闹的一顿团圆饭，因为某人不请自来，气氛完全变了。
“爸，来吃一只鸡腿……”
“妈，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翅膀……”
“二姐，吃块排骨……”
“小月，你婆婆做的酱牛肉不错，来……我给你夹一片……”
白荷花赶紧用力将已经站起来的朱丽丽，扯回椅子上：“去你吧，这是小月自己家，她想吃什么自己会夹。”
“……呵呵，是是是。”朱丽丽嘴角抽了一下，继续笑道：“我这不是想着，小月是第一次回老家来过年，怕她在婆家人面前害羞，不好意思夹菜么……”
小月出于基本礼貌，对朱丽丽笑了一下。
夹了一块腊排骨在程太初的碗里，十分小声地问道：“她就是你小舅舅从前的老婆？”
“嗯。”程太初一只手抱着团子，一只手扶着奶瓶。
“她这是什么情况？”
程太初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大年三十的这顿团圆饭，一家人吃得沉闷，倒是不请自来的朱丽丽表现得十分活跃。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是主人，其他人都是客人。
真正意思上的，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原本应该是一顿温馨热闹的午饭，就这么在尴尬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朱丽丽撸起袖子，抢着收拾碗筷：“二姐，碗筷我来洗，你把盘子里的菜腾一腾放过冰箱就走。”
程天阳跳起来，赶紧把朱丽丽手中的碗筷抢下来：“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帮忙，你去客厅坐着吃水果吧……”
但朱丽丽十分坚持，抱着碗筷就往厨房冲。
肖兴民看了一眼才老伴儿，白荷花马上追到厨房：“丽丽啊，来客厅里坐，碗筷让小梅来洗。”
“妈，没事儿。洗几个碗，又累不着人……”朱丽丽表现得十分讨好。
白荷花脸一垮：“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你是客人，来客厅坐吧。”
朱丽丽见老太太脸色不善，这才赶紧擦擦手：“好嘞。妈，我扶你……”
白荷花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对方机会碰到自己的手臂。
程天阳泡好了几杯茶，笑道：“你们坐，我去厨房洗碗，把小梅换下来陪你们聊天。”
来到厨房，程天阳抢过老伴儿手中的粘满洗洁精的碗筷，直接赶人：“行了，你别洗了，出去看看朱丽丽会说什么？我就不信，她会是专程来探望两位老人……”
肖静梅捞起围裙擦拭着双手，脸色很不好看：“你之前不会先在猫眼里看看是谁，再开门？”
程天阳指着外面的客厅：“咱们小区，没有门卡，根本坐不了电梯上楼，她这是一步步爬楼梯上来的。从一楼到三十几楼，一步步的爬上来，你不给开门，她能走的？你别废话，赶紧去陪坐。她要是又提要钱……”
“要钱没有！”肖静梅一瞬间就想起之前自己冒着得罪男人和儿子的风险，掏了十万块钱给朱丽丽母子，结果被人家母子三人骂是打发叫花子……
想到这里，她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