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振把结局仔仔细细讲给沈妤听，十几人麻木地听着谷振讲这些以前他们从来不关心的八卦。
沈妤弯了弯眼睛，宁知音马上就会把那人的东西全部骗过来给她了。
又是一笔财富。
正到主岛的白锦好像看到了凤妤，眸子闪过流光，步子快了几分，白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背影。
一位娇俏的女子身边跟着十几人，谷振也在身边。
两人靠近了些，在五步之遥，女子转身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白锦僵在原地，心底的激动被尽数浇灭。
几十人齐刷刷看着两人。
白家被灭，如果说沈丹师是主谋，谷家就是最大的帮凶。
白家人和谷家不共戴天。
谷振不着痕迹将沈妤挡了大半，本能抗拒白锦的靠近。
“白锦？怎么，要来投靠我们谷家？”
这么多年过去，狂傲不羁的男子还是这般嚣张，只有白家不复存在。
白锦握紧了拳头，本就冷淡的脸色更添寒意：“谷家，我迟早会灭。”
谷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以前白家灭不了谷家，如今白锦也是在妄想。
白玖紧盯着沈妤那张脸。
她见过，在生魂山脉。
沈妤冲她笑，不知道是挑衅还是什么，白玖很是冷淡地收回目光。
丁磊她已经杀了，整个兵团都灭了。
也算是为年时风报了仇。
薛阡笑出了声：“白大少，拭目以待。”
身后的人哄堂大笑。
白玖将目光放到他们身上，杀意横生。
谷振挥手，其他人立马安静。
“啧，你们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沈丹师的悬赏可还没撤，这一趟怕是九死一生？”
白锦早就习惯了，他和白玖这些日子都只能躲在学院。
被追杀也是一种历练吧。
许是想起什么，白锦难得平和问了一句：“凤师妹的院子，是你让人烧的？”
谷振淡笑不语。
“因为她？”白锦看向谷振身后的女子。
沈妤推了推谷振，整个人露出来，语气有些莫名：“没错，因为我。”
白锦一顿，看了一眼平静的谷振，心里有些不舒服。
凤师妹的院子，他们一直守着。
没想到最先退出的竟然是谷振。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了我烧掉院子吗？”
沈妤的表情有些恶劣，眼底藏着无人知晓的算计。
白锦瞥了一眼就没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睛似的，不愿意搭理她，转身想走。
“怎么？我听谷振说，你不是很愧疚？而且凤妤不是救了你妹妹吗？”
提到凤妤，白锦停下步子，白玖也皱眉看向她。
“什么意思？”
沈妤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嘲讽：“啧啧，她的眼光可真不错啊，一救一个白眼狼。没有她，白玖早就死了吧？”
刺人的话轻而易举勾起人的回忆，白玖微垂着头，眼底出现一些哀伤。
十年前的事没有人愿意提起。
她回到慕魂大陆之时，凤妤已经被困在秘境五年。
凤妤救过她两次，每次都是在危机关头。
谁都可以死，可她不该死的。
白锦也呆住，脑海里尽是透过秘境入口看到的那张脸。
冷漠无情。
也许凤妤从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沈妤不愿看他们在这里惺惺作态，不留情面地打断他们：“谷振可以为了救她听我的，你们应该也可以吧？”
不止白家兄妹，谷振身后的人也被惊住。
凤师妹没死吗？
白锦的目光恢复一些神采，声音干涩：“凤师妹，还活着？”
沈妤的耐心被耗尽，面无表情，道：“给你们时间考虑，到落日谷之后，我希望你们可以给我答复。”
“谷振一个人，远远不够保住她的小命。”
女子说完就往远处正在集结弟子的长老走去，不管其他人是何反应。
谷振也没了表情，转身就走。
白锦也顾不上什么恩怨，一手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她说的真的？”
谷振厌恶地推开他，不发一言跟着沈妤离开。
这副模样在白锦眼里就是默认，嘴里喃喃自语：“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白玖眼中已经没了任何情绪，仔细回忆女子刚刚的神色还有谷振的反应。
按照女子说的，当时她应该也在石洞，不然不会知道凤妤救了她。
如果她真的在石洞……
想起第一次见到女子时身旁的那个男子。
若是他也在，说不定还真能从徐卓手里救下凤妤。
谷振这样的人都能低头，她想不出除了凤妤，还能因为什么。
只是女子给她的感觉很诡异，而且刚刚的背影也很熟悉。
怪不得她思虑多，他们两人现在如履薄冰，处处都是敌人，稍不注意就会丧命。
看着一旁有些失神的白锦，心里哀叹一声。
倒底是他们欠了凤妤的，哪怕有阴谋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要答应她的要求。
万一是真的呢？谁也赌不起。
那是凤妤的性命。
白玖拍了拍白锦，声音平静：“别想了，去了落日谷，我们就去找她。”
白锦的眼睛恢复焦距，机械地点头。
二人心思沉重地跟着人群走。
……
沈妤很了解白玖，她知道她很聪明，她一定会有所顾虑。
但她肯定，白玖还是会来找她。
她这样的人将恩怨是非看得很重，凤妤救过她，哪怕明知是一个圈套，她也要往里跳。
有情有义的人就得认栽。
谷振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画面，刚入院的那日，女子凑到他面前说着让他死的话。
连自己都可以利用的人，真的会心软吗？
他不知道。
先是吴银，然后是紫芸、柳青，接下来是白锦和白玖。
最后呢？最后会是他吗？
谷振头一次产生名为无措的情绪。
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是死局。
沈妤突然转头盯着不动的谷振，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谷振被她看得全身发寒，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女子，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我不会说出去，无论你信不信。”
沈妤扬起没有温度的笑，避而不谈：“白家人我替你除掉，你可要记得报答我。”
谷振心一冷，低下头躲开女子的视线，睫毛遮住眼底的晦涩。
如何报答？
她什么都有了。
……
一天之内，学院变得无比空旷。
十艘巨大的飞舟载着所有弟子，用了不到两日就抵达落日谷。
在飞舟离开学院的同时，魂都暗处也开始涌动着风波，像是一片湖水溅进了一颗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