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沈妤没有回张家。
高高的古木上时不时传来幽幽的数数声。
沈妤清点了一番慕惜找人藏在她院子里的东西。
魂药有上万之多，还有张承死活都要找到的清影剑。
魂器此刻还没解封，剑身生满了铁锈，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甚至连一丝魂力都没有。
沈妤连拿出来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不过张承和那几个老东西紧张成那样，必定是好东西。
丑是丑了点，先让阿珏将就着用吧。
想到慕惜，沈妤又是忍不住无声笑起来。
这人可真是她的福星啊。
第一次给她送了五万魂石，现在又将半个库房的魂药都给了她。
这不得好好感谢她？
先浅灭个张家让她开心开心。
想着，沈妤除掉脸上的疤痕，戴上人皮面具，又戴上斗笠，朝破败的酒馆走去。
刚进到黑市，就见到万仇守在路边，身后跟着十几个铁甲人，四周的人都隔得老远。
“哟，这是等谁呢？”沈妤调笑道。
万仇神色不变，应对自如：“自然是等阁下，万仇可是日日夜夜等在这里。”
沈妤停下步子，不再动。
“合作？”
“自然。”
沈妤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铁甲人，自顾自和万仇并肩走在前面。
“不知阁下打算以什么价格将药方卖给黑市？”
万仇直入主题。
虽然很荒唐，但是他确信，这绿色的水比血木茶更能让人发狂，就像……毒药。
不，血木茶也是毒药，可血木茶没有这种深入神经的功效。
血木茶只是让人留恋，而这药水会让人上瘾，会让人发疯，会让人难受致死。
他清晰的记得，那两个喝了绿水的人是何等疯狂。
如果真的能成，会有无数人哪怕倾家荡产，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沈妤突兀的发出一声嘲笑，过了一会儿又柔笑开口，似乎之前的不敬只是错觉。
“不如黑市先小范围试试，至于最后的价格，还得看看效果不是。”
“再者……”
沈妤停下脚步，微微偏头隔着黑幕偏头看向万仇。
“想必还没告诉黑市上层？”
万仇皱眉，只觉这人有些不识好歹。
他愿意和她好声好气谈已然很难得，闹到上面去，再珍贵的东西都会被复制出来，搞不好还要被杀人灭口。
沈妤拿出两个瓶子递过去。
黑色细纱下面的手指白皙纤细，是副年轻的皮囊。
万仇不再多想，接过瓶子带着人转身离开。
他能做的都做了，是生是死，都是她自找的。
沈妤面无表情，快步走向最大的底下拍卖会。
…………
黑魂拍卖会包间——
哗啦啦一片，成千上万的魂药还有无数三阶极品丹药被尽数倒在桌子上，垒起一座小山。
“全卖。”
一旁的侍女镇定地替她计价。
“一共五十八万一级魂石，客官可要进入拍卖会？”
沈妤一手搭在桌子上，平静道：“五十八万可以买到什么等级的防护魂器？”
听到这话，侍女更加热情，语气略带媚意，余音婉转：“五十八万可购买最低等的五级防护罩，可抵挡轮脉境全力一击十息，可抵挡涅浴境全力一击一息。”
“买。”斗笠之中传出一道阴冷的女声。
不到半刻钟，侍女去而复返，手端一个木盘。
木盘之上放着一个纯白色的镯子，上面雕刻着九道符文，发着金光。
“九纹防身镯，遇致命魂力可自行防护，无需注入魂力。”
沈妤拿起戴在另一只手上，抬手扯了扯斗笠，捏碎魂牌消失在黑市之中。
即日起，没有安稳可言。
出了黑市，沈妤走得远了一些，待到无人之处扯下人皮，才双手画符，金光乍现，巨大的玉门拔地而起。
黑影一闪而过，玉门消散。
与世隔绝的沈珏猛地睁开眼睛，望向玉门处。
大门无风自开，一抹身影由远及近，黑色的斗笠飘飞，露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双头蛇吐着蛇信子，趴在巨石上。
莲花池开始剧烈震动，水下的人扯动满池的莲花。
蓦然，那多还未盛开的花苞上坐着一个女童，金发金瞳，一瞬不眨地盯着远处已经面对面而立的男女。
沈妤摸了摸沈珏的脸，牵着他走到池子前。
“我也要摸……”
童生抬手伸向沈珏，后者只顾着盯着身边的女子，并未注意到。
沈妤松开沈珏的手，上前了一步。
童生坐着的花苞蹿出水面，将女童举到与沈妤平视，稚嫩的手扶上她的脸。
“他不让我摸，我不喜欢他，你让我捏脸，我喜欢你……”
“比大蛇的脸软……”
双头蛇终于有了反应，抗议似的扭着身子，尾部戳了戳女童。
“本来就是，你一点也不滑，还不让我说。”
沈妤用手将她的手从脸上扯下来，握住，似不好意思道：“童生姐姐，你可以帮帮我吗？”
童生抽出手，在花苞上撑了撑，整个人站在花苞上，“你说，谁欺负你了？我让大蛇帮你揍他。”
沈妤摇摇头，“暂时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会炼丹，有个涅浴境的强者要和我做交易，我怕他不守信用……但是他有好多魂石……”
童生嘿嘿一笑，一副我懂的模样，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越说越激动，道：“所以你就想杀了他，把魂石抢过来……这个办法好，我把大蛇借给你……你直接让大蛇把他吃了，东西都是你的。”
沈妤听的一愣。
她不是善良单纯的莲花精灵吗？
这是在说什么？
沈妤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想让他死，我只是想说，有没有那种魂器，让我不用和他见面也可以进行交易。”
童生胯下脸，跳起来坐回花苞上，双手撑着脸。
“不是啊……小妤妤，你太仁慈了……杀人越货这很正常啊……”
好人卡——沈妤：……不用你教，道理我都知道。
人肯定是不能杀的，她不知道黑市的高层是不是涅浴境，她只是随便说一个高一点的境界，也不知道大蛇能不能打得过。
再说了，杀了一个涅浴境，再来一个天元境，一个接一个。
先不说她只是个炼骨境的蝼蚁，就算她是强者，她一个人杀也杀不完，无穷无尽的。
她暂时还不想得罪整个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