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黑云如墨。
黑衣密布的夜空下,有一青年于林野之地疾奔。
凉风伴着黑云,徐徐而起。
陆长风抵至落青城门下,恰逢细雨如丝,悄然降临。
他步入城门,遂朝自家屋宇,一路小跑而行。
空无一人的幽深小巷,被天上雷光所映,略有悚然之态。
然,那穿梭于巷中的白衣身影,却无半分惧色。
灰夜如此之美,朦朦胧胧间,与鬼同行又何妨?
毕竟这鬼,又岂能与人心之险相比?
故小巷无人,才不显幽怖。
若是不立劫云之下,陆长风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这种极端天气的。
他继续穿行,来至一个稍破旧的屋前。
青年于门前停下。
他转身望向那遥远天际,依旧闪烁着雷光的巨大黑云。
“这雷劫,隔这么远都能感到一股无形威压”陆长风望着天边自语。
说完,他轻推屋门。
锁好门后,陆长风谨小慎微地步入屋中。
进大厅再往里,陆长风便见到徐老,正卧于一张床上安然入眠。
他来至仅隔一墙的另一张床,准备褪去身上湿透的衣物。
换好衣物后,青年便卧于床上,渐入梦乡。
不一会儿。
青年细微的呼声,于屋内响起。
一夜无话,然此夜电闪雷鸣、雷雨交加,仿若暗示有事将生。
另隔墙一侧。
卧于床上的黑衣老者,不多时,忽睁开了那双深沉眼眸。
一山峰之巅。
一个浑身焦黑、鲜血淋漓,如被雷劈过的中年胖男子,正坐于地上大口喘气。
其全身之态,可谓破破烂烂。
但其面色除一丝疲惫,更多乃焕然一新,如获新生。
蒙蒙细雨浇于其身,似在诉说胜利喜悦。
道阳子缓缓呼一口气。
他拿起身旁一神秘金色长剑,走至一山洞边缘,将剑插于地,而后盘坐下来。
他自纳戒里取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开始炼化。
不知许久,道阳子缓缓睁开双眸。
他起身,换上一套与前相同的衣物,唯一差别便是未遭雷劈。
望此漆黑夜色。
道阳子对着那夜空明月,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
忽然!
道阳子神情一变!
他快速握住插于地上的金色长剑,猛地朝虚空一方挥出一剑!同时口中喝道:
“大胆!何人在此窥视于我?!”
果然,话音刚落!
那道斩出的剑气,好似在虚空中击到某物,不过应该并未伤到,那隐匿虚空的诡异虚影。
剑气消散,一道黑色身影,现身于道阳子眼中。
观其身形,乃一男子。
然面上戴着一个黑色面具,故难以分辨其外貌年龄。
见此,道阳子脸色亦微变,其心自道:
此人不简单
“你是何人?”道阳子对那凌空而立的黑衣人,冷冷言道。
然道阳子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一言不发,便径直朝一方遁去,其模样,显然不想与道阳子多纠缠。
“哼,看完老夫便想跑,真当老夫乃任人偷看的女子不成?”
道阳子冷哼一声,朝那黑衣人急追而去。
二人距离愈近。
道阳子脚下金色灵力闪动,如脚踏星辰,瞬间闪至黑衣人面前,对其喝道:
“哪里走!”
眼看黑衣人仍欲遁走,道阳子索性对其直接发起进攻。
“七星剑!去!”
道阳子施展御剑诀,操控神秘金色长剑,朝那黑衣人发起猛攻。
同时快速与黑衣人近身,试图摘其面具。
黑衣人一边躲避七星剑,一边防守道阳子的进攻。
其只守不攻,显不想与道阳子为敌。
而道阳子亦明白,眼前之人实力应与自己同阶,乃至更强。
可他的性格,又怎会让此黑衣人默然离去?
“哼!玄极大陆比老夫强之人屈指可数,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言罢,道阳子欲动真格。
他断不会因眼前之人强,便放弃知晓其面貌。
道阳子伸手一探,金色长剑入手,口中顿然怒喝一声:
“藏头露尾!七星剑诀……碎空!!”
道阳子手握长剑微微蓄势,其凝聚星辰之力,后奋力往前一刺!
一道超强金色光柱,自其手中长剑疾射而出!
由星辰之力凝聚的极致流光,朝那远处黑衣人猛冲而去,眨眼便至其身后。
感应身后之攻击,黑衣人连忙转身,双手唤出一个暗红护罩,将道阳子此击挡下。
而后,黑衣人望向道阳子,一道嘶哑不似人声的声音,自其口中传出:
“到此为止吧!”
黑衣人言罢,右手呈掌朝道阳子便狠狠一拍,一个暗红掌印,便朝其打了过去。
道阳子脸色微变。
他将手中七星剑横于身前,接下迎面而来的暗红掌印。
此掌印,将道阳子硬生生逼退很长一段距离。
一掌逼退道阳子后,黑衣人便离开了。
空中停止后退的道阳子,望着黑衣人离去之方向,并未选择追赶。
“如此血腥气息魔门之人,还是妖族强者?”
道阳子喃喃自语。
言罢,他抬头仰望天上明月,手中金色长剑亦缓缓消散,同时自顾自道:
“明日得先寻那小子,不可让他受到危险。”
原地思索片刻,道阳子亦离开此处,不知何往。
是夜。
一个戴黑衣面具的黑衣身影,来至一略微破旧的屋前。
拨开面具,其人影不是徐老,又是何人?
老者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轻锁好门,徐老转身朝屋内转角行去。其来至床边一小桌,拿一凳子坐下。
老者取出一张白纸,在小桌上铺平。
其右手以指代笔,凝聚自身灵力,于纸上刻下几行暗红色小字:
“七星门第二峰峰主,道阳子,此人已至合体境,需知。”
写完之后,老者轻轻一招手。
便见窗子外,竟飞进一只浑身漆黑,拥有一双黑色眸子的乌鸦。
乌鸦立于老者之肩,甚是安静。
它仿若在等待什么。
徐老将桌上白纸卷起,其固定好后,抬手放至乌鸦嘴边。
立于老者肩膀的乌鸦,轻轻叼起书信,便朝窗外飞去隐匿于黑夜中。
做完此些,徐老起身行至一面墙附近,望向了仅隔一墙的青年男子。
见到青年姿态,老者忍不住啧一声。
“啧,这臭小子”
只见陆长风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赫然一副即使贼入屋子,亦不会醒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