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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死皮赖脸的二人

    宇宙的广阔无边,是我们习惯了地球尺码的人类所无法想象的。

    当我们在一个晴朗无云的晚上,在郊野举头仰视夜空时,天空密密麻麻地嵌满恒河沙数般的星星,似乎所有星儿都热闹地挤在一块儿,而事实上这只是一种错觉,每粒发出光和热的星体,它们间的距离,都是令人难以测计的。

    假设我们将整个太阳系照比例缩小一亿倍,我们的地球只像个西柚般大小,直径将为四又二分之一寸。在这个地球上,喜马拉雅山只有千分之三寸,而我们的月亮变成直径一又二分之一寸的小球。这个小月球将以十二又二分之一尺的距离绕着缩小了的地球转动。

    在这个缩小了一亿倍的模型里,太阳会变成一个直径四十六尺的球体,离开地球足有一里之遥。而太阳系最外围的行星冥王星将在三十七里的远距离处。

    这个缩小了的模型,使我们对身处的太阳系的远近大小比例,有一个较清晰的了解,可是当重施故技到最近的另一粒恒星,另一颗类似太阳的天体时,这缩小了一亿倍的比例,依然显得有点有心无力,那将是十六万里之外。

    这就是星与星之间的距离。

    光每秒钟可绕着地球走七周半,但若以光速往离太阳最近的另一粒恒星去,仍要四年多的时间,人类目前在太空的发展上,奢言征服太空,就像从一粒沙跳到另一粒沙,然后宣布征服了整个大地。

    星体在宇宙浩瀚无边的空间里只占微不足道的位置,虚空才是宇宙的本质,星体不断起始生灭,虚空却是恒久不变,假设我们给盲目投进天空里,我们几乎千亿世也不可能撞上一颗天体。

    禅偈曰:“明还日月,暗还虚空。”我们只看到发亮的星体,以为那才是宇宙的代表,其实虚空才是宇宙的真我。

    “破碎虚空”,只有当虚空破碎时,我们才能超越宇宙,脱茧而去。

    根据目前的科学推论,整个宇宙最终可能会被一个黑洞吞噬,不要以为这是科学的驰想,而是当有了牛顿的天体物理学、爱因斯坦的狭义和广义相对论后,一个必然的推论,这些年来,科研者一直找不到任何有力地推翻这个结论的证据或理论,相反地他们不断有新的发现来支持这个前无古人的看法,黑洞是属于我们这时代的。

    这把天文物理学变成科幻式泛宇宙的构思,科研者在某一程度上享受着科幻家的乐趣。

    黑洞的体积是零,但内里所藏的质量却是无限的。这就像说一样东西同时拥有无限小和无限大两个相反和极端的本质。

    黑洞里藏有另一个宇宙,拥有无限,比佛陀说的芥子纳须弥还要玄妙,当我们这宇宙全被一个黑洞吞掉后,到了某一时间,它会将所有物质再吐出来,造成另一个宇宙的大爆炸,将物质送往虚空的远方近处,形成各类型的星体,诞生出另一个新宇宙,毁灭了的生命再次获得重生,去经验另一个宇宙的经验。

    一吞一吐,犹如宇宙的呼吸,只不过一呼一吸间,需要的时间,或者是千亿年、是万亿年,那是一个结束的开始,一个开始的结束。

    物理学家桑恩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就是整个宇宙可能只是一个黑洞,一个永无休止将物质吞噬的深渊。

    我们已知宇宙星系的总数量大约是一千亿个,直径是一百亿光年。假设真正的宇宙质量比我们估计的大二点五倍,这个质量形成的黑洞直径就是二百五十亿光年,正好吻合我们目前所知的宇宙大小。

    如果整个宇宙是一个黑洞,宇宙的星体有朝一日将停止向外膨胀,而会被扯回宇宙的核心处,黑洞无可抵抗的吸引力下,所有物质都会塌缩,而黑洞使万物灰飞烟灭的力场将不断扩展,直到它到达了宇宙的终端,这宇宙内物质的至远点。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的“宇宙”并不是无限的。

    当物质在黑洞核心里积压时,一只宇宙蛋将逐渐形成,那里包含了生命和物质的基因,当宇宙无可塌缩时,物极必反,黑洞的力场蓦地以亿光年计的速度狂缩,宇宙蛋爆炸开来,诞生另一个新的宇宙,一切从头开始。

    若是真的如此,我们便是住在一个大黑洞里,而黑洞的核心就是黑洞里的黑洞,人虽住在微尘般的地球上,想象力却可推展至宇宙的开始和终极。

    在一九六九年,柯士打博士在伦敦一个国际科研会上提出了一个了解宇宙的有趣方法,他说整个宇宙就像一个信息的计算机处理系统。

    举例而言,松子可被视为松树的一个“程序”。

    我们都知道,世上的所有物质都是由“原子”组成,不同的原子组合和结构,衍生出宇宙里不同的物质。

    柯士打博士指出,每个原子就像一张计算机的“程序硬件”,这“原子件”由三项因素控制它的形式和作用,首先是原子核拥有的质子数目,其次是绕着原子核转动的电子数目,其三是电子所带的能量。

    这些原子就是宇宙的A、B、C,化学物质如铅、铁、石是这些“字母”组合成的“字”,而化生出生命的遗传因子就像一本“书”,去详述一些例如“大笨象”、“狮子”或“人”的东西。

    遗传因子决定了不同的生命形式,我们眼睛头发的颜色,身体的高矮肥瘦都由遗传因子而来,它是生命的种子,也是生命之母。

    遗传因子之所以如此灵通,全因为其中的“脱氧核糖核酸”螺旋形的组合结构,就若一张计算机件,不同的组合,说出一个不同的故事。

    整个宇宙也可以用这方式去了解。

    究竟是因为我们发明了处理信息的计算机系统,我们才可以用这个角度去了解宇宙的本质;还是因为宇宙的本质正是这样,所以我们才自然而然下意识地去模仿,于是产生出整个计算机文明。这就像先有母鸡还是先有鸡蛋那样令人难以解决。

    当我们看到一个计算机,很自然地想这是谁造的。好了,现在我们看到整个宇宙可能是个超卓千万倍但仍是一个计算机时,是否应想到,这或是一个有智慧宇宙的杰作?

    我们的太阳是银河系里一千五百亿颗恒星里的其中一颗,而银河系则是已观测到超过一千亿个星系的其中一个。以银河系而言,大约有一千亿颗行星适宜于生物和人类居住,这还不计其他星系。以或然率来说,若认为这在空间上无边无际,在时间上无始无终的宇宙,只有地球才有生命的发生,那就像在延绵无尽的肥沃农田上撒下了无数的种子,却认定只有一粒种子能发芽生长。

    对于天外来客曾否或正在访问地球,时有所闻,可惜异星人也像鬼魂一样,虽是言之凿凿,却始终疑幻疑真,难以定论。

    一八六四年在法国南部一个村落,得到了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科研者从其中找到了紫菜硷、腺嘌呤和鸟嘌呤等有机物质,显示了生命并非孤独的,她亦正发生在其他的星体上。又一九八三年中国无锡得到一块大陨冰,直径五十多厘米,亦藏有“氨基酸”的化合物,那是生命的种子。

    这些生命的种子若落到刚才所说银河系一千亿个适合生命的其中一个环境里,便可萌发成各类型的生命,所以生命绝对可以发生在地球以外的地方。

    通过天文望远镜,不论看得多远,我们总能看到差不多同类型的东西,恒星、红巨星、中子星、星系、星团、星云,宇宙的结构是稳定而均匀的,在这里发生的事,在那里也会发生,所以地球的生命不应是罕有和个别的例外,而是宇宙一个广泛性的自然现象。

    况且这还是由我们的角度去推想,有一些生命的形式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并不需要我们所认识的生命条件,便能茁壮长大。

    每一个时代,都有那一个时代牢不可破的观念,就像一座一座的坚固城堡,时代的飞跃,人类的进步,代表着一座一座城堡的失陷。

    只是数百年前,人们还认为重量是绝对的,一件重三磅的东西,在哪里量度,都应该是三磅重,于是来了牛顿,他告诉我们,同一件东西,在高山上量度将会比在低地量度时轻了一点点,重量不是绝对的,由万有引力所决定。在远离地球的虚空里,重量甚至可以不存在。于是,重量的城堡失陷了。

    百多年前,人类相信时间是绝对的,一小时是一小时,一分钟是一分钟,于是来了爱因斯坦,他说时间只是相对的,速度增高,时间将会慢一点。一个在地球上的钟,将会走得比在以高速冲刺的火箭上的钟快一点。速度相差愈远,分异愈大。时间同时会受力场的影响,黑洞里的时间将会以另一种速率存在。时间的城堡就此失陷。

    当我们回头往后看时,自然会洋洋自得,看着失陷城堡冒出的浓烟,被风吹个稀薄,不过切莫得意忘形,因为我们只是站在自以为是的另一座新的观念城堡上,以夏虫的身份去形容冰的美丽。

    终有一日我们的城堡会成为另一堆废石残片。

    我们很容易认为超乎常理的现象或异事,只属于宗教、神巫和科幻的内容,其实尖端科学理论面对的无不是超乎常理的事,只不过科学家不断设法在目前的科学知识范畴里苦寻合理的解释,实验的支持,或静心等待另一个令人更满意的新理论。

    例如经近百年种种天文发现和理论归纳后推论出来的“黑洞”便是玄之又玄的一回事。当星体在某一个体积的限度里,死亡时将会产生永无休止的塌缩,在虚空中形成了一个没有体积却又能吞噬附近其他物质的“深洞”,因为连光线也逃不了,所以是个没有光的无底深洞。

    于是我们很易联想黑洞后是什么?爱因斯坦指出那应是白洞,宇宙的物质被黑洞吞噬后,再从宇宙另一方某一遥处的白洞吐出来,形成物质的再生,贯通黑洞白洞间那超乎常规的通道叫“虫眼”。

    这是个充满因果关系的科学驰想。

    量子物理学家戴维·博姆推测两粒距离以光年计的粒子,一是以一种超越相对论时空观的“亚量子水平”来联系;一是以一种奇异如黑洞和白洞的因果关系而联系。

    超自然现象是否亦以如此奇怪的因果关系而存在,是个很有趣的研究课题。

    乌托邦是人类憧憬的理想国度,因为她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所以成为追求的梦想里的其中一个。

    中国由孔子开始,便将乌托邦放回尧舜禹的时代,大发思古幽情,老子的“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亦是反过去追求原始式的社会,表达了对现状的不满。

    西方的文化是进取式的,一切向前看,所以在苏联作家叶菲列莫夫的《仙女座星云》里,描述的理想国便发生在遥远的将来,那时地球已被彻底改造,两极的严寒、酷热的沙漠成为了历史陈迹。人类使用共同言语,大家变成亲如朋友的兄弟,生活的内容就是运动、艺术和科研。衣食住行的问题完全不存在于人的意识里。再没有国家权力机构,没有体力劳动,孩子都由社会抚养,人们又可自由投进大自然的怀抱去,从事古代的农业、渔业和畜牧,只要他愿意的话。

    讽刺的是,所有专注描写乌托邦的著作,都难免是沉闷乏味的,因为没有了灾难和危机,便缺少了吸引人的冲击力,在这追求刺激的年代,乌托邦只是卖座毒药,所以问题不在于乌托邦,而在于我们。

    乌托邦的希腊语原意为“哪儿也没有的地方”。

    很易理解为何研究海洋生物的机构,大多设立在沿海地带,甚至假设在海洋研究所里,听不到浪涛,窗外看不到海景,我们便会有名不副实的感觉。幸好不是每一个研究都在海边进行,否则我们会失去了一些弥足珍贵的启示。

    有位名叫布朗的美国海洋生物研究者,他把一批蚝带到深入内陆,离开海岸千多哩的实验室,于是他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当千多里外的海洋涨潮时,他那远离海岸伊利诺州伊凡士顿实验室里所养的蚝,都张了开来,当千里外的大海退潮时,便阖起来。一张一阖,随着看不见听不到的远方潮流,一张一阖,丝毫不爽。就像蚝儿对家乡没齿难忘。

    这还不是最奇妙的地方,蚝儿随着远方家乡海洋的高低潮张阖了两星期后,全体开始以另一种时间和节奏张阖,似乎已浑忘了家乡海洋的呼唤。

    布朗计算了前后的差异,惊讶得合不拢嘴来,原来蚝儿现在张阖的新韵律,恰好是假设实验室所在地的伊凡士顿是在海边的话,潮水来到和退离伊凡士顿的时间。

    蚝儿的家乡并不是在远方,而是无处不在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