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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厮杀

    花仙阁在皇城与环州中间的畿州,青山绿水,风景宜人,山下傍水处还有村子人家,花仙阁与村里人关系都不错,尤其是花仙阁都是女子,与山下妇人孩子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得到师父准许的萧芷芪不敢耽搁太长时间,虽然膝盖因为久跪还有点胀痛,但是收拾好东西,确认膝盖不影响施展身手后便马上出发。

    萧家去环州平疫的事情因为遍布整个大衍的和春堂而人尽皆知,村子里的人便也都知晓。萧芷芪在村里有个好朋友,江蓠。江蓠年龄与萧芷芪相仿,都是豆蔻年华。村里人成家比较早,曾经也给江蓠说亲,可是江蓠向往着江湖人士的侠肝义胆快意恩仇,每次逃离相看都逃到花仙阁去。一来二去认识了年纪一般大的萧芷芪。萧芷芪虽然是名门之后,萧家向来不掺和孩子们除了学医以外的任何事情,两个人在一起谈江湖,谈报负,谈小女儿心事,再加之熟读各类草本书籍的萧芷芪知道江蓠的名字也是一种可入药的草本,亲切感油然而生。最终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萧芷芪也劝过江蓠要不要加入花仙阁,无奈首先花仙阁修隐世之道,修习的武艺也以防身为主,以求自保,这与江蓠想仗剑天涯的想法不符合。其次花仙阁看中天赋,其实是阁主的无奈,自己本身天赋异禀才有如今修为,未到不惑之年便在武林立足,其实阁中传承非常浅薄,若弟子的天赋不足,还如何修炼其实阁主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萧芷芪听师父说江蓠天赋不足反而有点好奇,萧家毕竟是医学世家,萧芷芪难得一个同龄小伙伴,便动了心思想帮江蓠探脉。江蓠的经脉十分奇特,丹田羸弱难以凝气,但是周身经脉粗壮,平日在村中田里劳作,看似瘦弱却身负奇力。丹田羸弱确实不适合修炼花仙阁的功夫,可是这外家功夫对于江蓠来说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得知江蓠适合修炼外功,萧芷芪也把这事说给了师父师姐。花仙阁的人原本都是不想受家族逼婚或是情感受伤之人,对江蓠还是有几分同情,又架不住萧芷芪撒娇说理,便答应了给江蓠打造一把重剑。萧芷芪想到家中也有供护卫修行的一些外家功法,便去信给族内的长老,向他们讨要,作为萧家的掌上明珠,萧芷芪要什么族中的长老都是有应必求。萧家虽然医馆开的整个大衍都是,不过因为价格低廉且运药的花销也不小,对家中子辈大多要求节俭,唯独这个子辈中唯一的女娃,加之其父母早去,长老们都是心疼的不行。

    从豆蔻年华到现在过去了五年,萧芷芪在花仙阁修习五年,山下的江蓠也用重剑练了五年。如今是五年来萧芷芪第一次离开花仙阁,为自己兄长的安危,踏上旅途。她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待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应对,这一趟旅途自己必须得去,父母离去的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兄长的决定,她既然已经有了一技防身,那就不能缺席,她害怕,她焦急,她不安,但是她决定了。

    萧芷芪来到了山下,打算跟江蓠道个别,却见到江蓠牵着两匹马,一匹枣色,一匹黑色,身背重剑在村口等着她。

    “我也一起去。”江蓠把一匹马的缰绳递给萧芷芪,整理了一下背着重剑的肩带,山下村民生活并不富足,好在江蓠力气大,农活做得好,同时在湖边练剑偶尔也能打到一些鱼获,再加上经脉的原因,虽然仍是瘦弱,比萧芷芪还是高了一头。如今一副男子装扮,更是像个年轻小伙子,英气十足。

    萧芷芪本来也是身材高挑的女子,江蓠在她身边显得一对金童玉女,颇有些登对。江蓠把枣色马的缰绳递给萧芷芪。萧芷芪接过缰绳,抬头看着江蓠,“蓠蓠,这一趟不容易,而且这是我的家事,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江蓠整理了一下萧芷芪额前的碎发,翻身上马,对萧芷芪道:“知道不容易还不带上我,你这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就是练功背书,自己出门那不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再说了,我练的就是萧家的功法,咱们就是一家人,怎么这时候就分你我了。”

    萧芷芪翻身上马,还想说什么,江蓠却一脚踢在枣色马的屁股上,枣色马吃疼,撒丫子跑了起来,把萧芷芪的话也带着跑开。江蓠自己夹了夹马腹,慢慢追了上去。

    萧芷芪勒住马,看着追过来的江蓠,幽幽的道:“蓠蓠,你没见我东西都没拿么。本想和你道别以后回去拿东西的,这下可好,又得再跑一趟。”

    江蓠仔细一看才发现萧芷芪真的没拿东西,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怕你后悔不让我跟着去么。”话虽如此,江蓠也是紧紧跟着萧芷芪,仿佛怕她会丢下自己跑似的。

    萧芷芪见江蓠一副誓死相随的样子,只好道,“一起去,一起去好吧,蓠蓠。”语毕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哨子,冲着村子的方向用力吹响,转过头对江蓠说,“在这等一下,让你看我的两个宝贝。”

    江蓠很好奇,她对什么东西都好奇,萧芷芪与她无话不说,竟然还有宝贝是她不知道的?随即走过去拉着萧芷芪的手,“什么宝贝不曾告诉过我?”

    话音刚落,两道白里带红的影子向萧芷芪快速窜来,影子的身上还各自背着一个包袱。影子飞快江蓠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见影子快速窜上了马,把马惊着,然后窜上了萧芷芪的肩膀。

    萧芷芪拉紧缰绳,马的两只前蹄扬起,江蓠看着这红衣枣马,颇有将军出征的风采。然后看到萧芷芪的肩膀上分别停着一只白绒绒,身上带着两条红粉粉条纹的小东西。

    萧芷芪安抚好马,责怪似的拍了拍两只小东西的头,宠溺的道:“跑那么快干嘛,把马都惊着了。”随即解下小东西身上的包袱,向江蓠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宝贝,萧家寻药的秘宝,紫眼白貂。”又对两只貂说,“这是江蓠,记住她的味道,不要害怕,以后我们万一走散了你们要帮我找到她哦。”

    江蓠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着两只白貂,白貂也用小豆子一般的紫眼在看着她。白貂看了看,又耸了耸鼻子,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江蓠心都化了,顿时羡慕的不得了,心里道,这萧芷芪真的是仙女,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说,连宠物都是一等一的可爱,还会帮忙拿行李,真是不得了。等一下,拿行李?

    “如果我不是非要跟着你,你是不是打算拐到什么地方再叫这两只出来然后撇下我?”江蓠突然想到有这两只宝贝怎么可能需要专门返回一趟,她盯着萧芷芪质问道。

    “怎么突然开窍了?笨蓠蓠。”萧芷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甩缰绳,马听话的跑了起来,“快出发吧笨蓠蓠,跟不上我可就真不带你了。”

    “臭芷芪,你就喜欢欺负我!”江蓠不敢怠慢,催马赶紧跟上,两人两马两只小兽,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笑骂中,踏上了路途。

    ——车队分割线——

    同样两人两马的还有在探路的云生和夏副领,说是要去探路,夏副领不知道这云大人原来是一点都不会。云生才知道,所谓的三里一探实际是两人往前探三里左右的路程,留下记号,然后一骑返回车队汇报,另一骑继续前探三里,留下记号,原先回报的骑者继续向前,找到之前那位留在六里左右的记号再往前探三里。一直循环往复,除非车队休息,这事就是这样一直重复着。

    也就是说,真的同行还有观察的机会只有这三里地。骑马和驱车不同,马车快不了多少,一个时辰四十里,骑马那一个时辰百八十里都是很正常的,探这三里地也就一会的事情。云生觉得自己失算了,胜在跑马还是挺有意思的,便也兢兢业业的探起路来。

    这短短同行的三里路上,云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夏廉他们平时护送草药的时候就习惯了五里一探甚至十里一探,马车上大都只装着草药,不用管里面坐着的人,跑起来也快一些,这次萧枝灵的命令被改有可能只是纯纯的习惯使然,并没有其他意思。

    云生在晌午车队休息的时候把自己的看法告诉给萧枝灵,萧枝灵虽然接受,但是云生能看出他还是有点不安。云生知道萧枝灵在担心什么,他开口找萧枝灵要了舆图,想着帮萧枝灵整理一下路线,找一下这一路可能会有埋伏的地方。

    两个人又窝在马车里,这次真是膝盖顶膝盖,头对头的研究着摊开在两人腿上的舆图。若是寻常人家,从皇城前往环州,应该会先从南边出发,先到皇城南边的文州,再从文州走水路到达环州边上,再依水走一段山路入环州。可是对于萧枝灵这条路不可行,因为文州乃郭丞相派系,入了文州那怕是九死一生,所以这条路早早就放弃了,从南门出发本就是个幌子,只是没想到还没跑远就已经遇到埋伏。

    不能先往南就只能先往西走,往西先入畿州,再翻越丛山入环州。这条路最为艰辛,就连往西入畿州都不容易。主要的官道有两条,一条直直往西,两边群山峻岭,路途短,但是地势来看很容易被埋伏。另一条则要绕远路,随着一条叫朱水的河流走,河流弯曲,道路有的地方还不好走,需要船家协助。云生看着舆图,开口建议道“最好顺着皇城外这条朱水往西,虽然远了点,我想更为安全。”

    萧枝灵看着云生比划的朱水,心中在衡量着天时和地利。云生见他在犹豫便解释自己为何选朱水。便开口向萧枝灵解释。

    “之前的埋伏自称御兽门,知道一个敌人,避开山林,会更好。”

    “我明白,可是走朱水也有其他的势力,漕帮,朱水帮,这些帮派的立身之本便是与官府合作,财帛名利最动人心,连远在西北的御兽门都来掺一脚,这朱水怕也不好走。”

    萧枝灵的担忧有他的道理,不过是云生知道的事情更多,皇陵的旁边有个忠陵,里面葬的都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肱骨之臣,典老头在皇陵照顾了云生十年,后面的七年时间都是在这个忠陵度过。典老头和在皇陵的时候一样,会把忠陵的魂魄也招出来陪云生聊天,教云生各种各样的东西。

    漕帮,实际上是两百年前的一位户部大臣建言,由大臣的孩子所设立的帮派,协民间之力以制水路,以利衡之,以利往之,用利益捆绑民间的力量来对抗水贼水匪。漕帮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并不为外人知道,所有的漕帮船主都必须中立,不可协助官员以谋私,不可协助帮派以谋势。漕帮与和春堂相似,为民谋利,与和春堂不同的是,漕帮也是对抗水贼水匪的第一力量,比官兵更为有效。

    “漕帮不会参与此事。只要漕帮不参与,其他傍水而生的帮派就不会参与。”云生不知道怎么跟萧枝灵解释说自己见过漕帮的老老老祖宗,只好告诉他结论。

    “云大人确定?”萧枝灵心里清楚,云生必然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并非传说中的卧龙之才,心中为的不过是百姓,所奉行的也不过是萧家一心为民的准则,他不知道郭丞相要除掉他的想法有多偏执,更不能知晓天下一切的事情。“若大人这么说,那便依大人的意思,我再修书一封给漕帮,以和春堂的名义提前拜会,看看能不能借用漕帮的船,加快速度。”

    云生点点头,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马车实在是颠簸,而且速度也慢,坐船而行确实会快不少,而且也稳当,这一个上午的骑马来回探路也让自己的屁股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