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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会输?

    郭开没把田孟看在眼里,然而盖聂是无形的压力,而鲁勾践与姬梦在侧,已然是必败的局面。

    郭开又豈能坐以待毙,利剑一挥,嗡的一声全力以待。

    田孟剑式凌厉刚猛,郭开则阴柔狠辣,或迂回一刺又或声东击西,避其锋而伺机反扑。

    鲁勾践首先沉不住气,笑骂道  「果然是剑术如其人,尽是妖里妖气!」 说罢一跃而上,手中棋盘猛的往郭开横掃而去。

    郭开左掌迎上,右手一剑斜刺田孟手腕,锵的一声传来,却是姬梦倏地一剑挡开,鲁勾践则中途收起棋盘,飞身一脚踹中郭开胸口。

    郭开哇的一声,连败数步吐出一口鲜血,偷眼望去,百余家丁门人已是死伤过半。

    田孟不予郭开喘息机会,一个箭步冲上斥道  「奸贼!受死吧!」

    一道黑影直袭郭开心口,郭开審时度势,已是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即往后一跃丈余,转身即往杏花林深处狂奔。

    盖聂凌空一个斛斗落在郭开身前,回身一剑直取咽喉,郭开侧身一让,两枚棋子嗖的一声破空飞来。

    郭开反手一剑挡开棋子,田孟已欺近身前,郭开猛吸一口气,身形暴长,一跃而起欲突围而去。

    鲁勾践忙扔下棋盘,双手往怀里一摸即朝郭开打去,只见数十枚黑白棋子分上中下三路疾射而去。

    郭开手挽剑花,终究也只挡住了上中二路棋子,噗嗤数声,棋子已打在郭开双腿之上。

    一阵剧痛兼麻痹,让郭开顿时失去重心而往下摔落,李牧旧部见状纷纷举起长矛刺去,郭开只见眼前寒光闪闪,慌忙挥剑抵挡。

    噼啪声响之中,郭开连断数十枝长矛,姬梦双足一蹬,人在半空一扬手,嗖的一声,一把匕首直插在郭开背脊,随着一声嚎叫,众人趁势奋力举起长矛往郭开刺去。

    噗嗤数声,郭开利剑落地,数枝长矛穿过身躯,众人使力一摔,将郭开抛掷入地。

    郭开双眼泛红,浑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望着数车金银财宝,万般不甘心挣扎爬去。

    田孟冷冷望着郭开道  「奸贼!让我送你去向李牧将军谢罪吧!」 说罢利剑一挥,郭开头颅登时飞出丈余。

    李牧旧部纷纷跪下叩拜泣道  「将军!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我等已将奸贼诛杀!」

    一阵风吹来,杏花紊乱飞舞,却是平添了几许萧瑟。

    盖聂叹了一口气道  「赵王昏庸啊,这等奸佞小人竟然得以任两朝相国,赵国豈能不亡?」

    田孟亦不禁感慨道  「如今赵韓两国已亡,看来天下一统已是大势所趨啊!」

    姬梦望着漫天的杏花,忽然说道  「荆轲此刻却不知身在何处?」

    鲁勾践亦好奇道  「对啊!这都几年了,江湖上也不曾听闻荆轲的消息呢。」

    风吹,花落,花有宿命,人在乱世,何尝不也是各有宿命,而荆轲,早已身不由己。

    赵国灭亡的消息震憾了燕国朝野,而秦军南进,驻扎于易水临近,让燕王喜更是忧心忡忡。

    「父王勿忧,儿臣与鞠武老师已有良策解燕国之危。」 太子丹在退朝之后向燕王喜劝慰说道。

    燕王喜半信半疑问道  「哦你有何良策可退秦之大军?」

    太子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儿臣与鞠武老师已觅得一勇士荆轲,以效仿春秋之曹沫,劫持秦王以订不犯之约。」

    燕王喜一听不禁大惊失色,慌道  「你胡塗啊!鞠武太傅也胡塗!这这这豈不等同虎口拔牙!燕国必亡啊!」

    太子丹搖头道  「不!父王应当明白,秦国此番出兵志不在夺取城池,是取天下呀!」

    燕王喜颓然坐下,半晌说不出一句斥责的话,太子丹续道  「如今赵,韩两国已亡,父王难道愿意拱手将燕国奉送于秦王?」

    燕王喜茫然自语道  「孤豈能作一亡国之君?不能呐你可有胜算?」

    太子丹傲然道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总比坐以待毙强!」

    燕王喜也只能妥协道  「尔等务必谨慎行事,若有任何要求,只管向孤提出唉,下去吧。」

    太子丹拜别燕王喜,踌躇满志昂首而出,体内热血沸腾着,仿佛已击溃了秦王嬴政的野心。

    太子府,荆轲望着一室的奇珍异宝,搖头苦笑自语道  「我若是贪恋富贵之人,又豈会允诺前往秦国,太子啊,你实在是不解荆轲了。」

    自荆轲饮下太子丹第三杯酒,太子丹便执意将荆轲请到太子府住下,日日美酒佳肴款待,又是赠予奇珍异宝。

    荆轲已成了太子丹的救命稻草,是太子丹最后的寄望。

    而荆轲又何尝真正了解太子丹,太子丹尽一切所能厚待荆轲,却始终心存疑虑,正如鞠武所言  「荆卿终究非燕人,太子不可不防啊!」

    几声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荆轲的沉思,只听门外一个女子道  「荆卿可在?我家夫人有请。」

    荆轲一阵错愕  「夫人,月儿?」

    后花园正是百花怒放的时节,春风里尽是醉人的花香。

    假山旁一座小亭,明月似有滿怀心事凝望着池塘里盛开的莲花。

    「夫人,荆卿已帶到。」

    侍女的通传打断了明月的沉思,她缓缓转过身子道  「嗯,妳退下吧。」

    荆轲望了一眼明月,弯腰作揖道  「不知夫人叫荆轲前来,所为何事?」

    荆轲语调平淡,实则内心百感交集,若不是汨罗江畔所发生的事故,今日何以至此。

    明月尽量压抑着情感,冷淡问道  「荆卿允诺太子赴秦国,是为名或为利?」

    荆轲內心仿佛让一把利刃插入,黯然道  「夫人又何必故意激荆轲我明白夫人的用意,也相信夫人明白荆轲。」

    明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你既然明白,为何不走?」

    荆轲一阵激动,脱口道  「有月儿这句话,荆轲已无憾了。」

    明月双肩轻微的颤抖,是內心深处的悸动,明月黯然道  「明月不是荆卿所认识的月儿,但是我相信月儿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她也不愿意见你背负着过去而活着,该忘的还是忘了好。」

    荆轲茫然道  「忘荆轲的心没有死,又如何能忘啊」

    明月又何尝能忘了从前,接受太子丹等于强迫自己彻底接受明月的人生,可是月儿呢?

    她明白自己错了,原来心没有死,所谓忘记不过是一种压抑,只是逃避而已。

    明月望着深爱的荆轲,缓缓说道  「月儿从来不曾怨恨你,可是大哥,二哥的死是无法解的死结,我希望你别再自责了,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荆轲内心何曾释怀,如今见明月以月儿的身份劝解,不由激动道  「月儿,荆轲都明白,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明月在泪水滑落之前忙转过身子,强忍着以平静的语调道  「赴秦之事,你真的不能放弃?」

    荆轲感慨道  「今日,妳愿意以月儿的身份与荆轲见面,荆轲已了无遗憾,而赴秦之事,未必就是死局,月儿无须为此担忧。」

    明月点了点头,轻声道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好吗?」

    荆轲凝视着明月的背影,突然问道  「他对你可好?」

    明月一阵惆怅,太子丹对她的好,却无法让她忘记荆轲,也无法让荆轲忘了她,明月不禁有些痛恨自己了。

    「太子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明月转过身道  「过去的已然无法挽回,月儿只盼你能好好活着。」

    荆轲无限惆怅道  「好好活着荆轲记住了。」

    明月忍痛转身离去道  「今日之后月儿是彻底死了,荆哥保重!」

    望着明月的背影渐渐远去,荆轲无奈长叹一声随之离去。

    荷花池旁的假山之后,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神目送荆轲离开后花园。

    一双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即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亦不觉。

    太子丹心中一团妒火在燃烧,他终于明白明月为何突然决定委身于自己,原来並非感受了自己的情意。

    若是可以,太子丹情愿一辈子蒙在鼓里,而今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太子丹嫉恨荆轲,偏偏荆轲又是他唯一的希望,思虑片刻,他只能压抑着一腔妒火。随之而来却是无尽的空虚感,太子丹一阵惘然,只觉得意兴阑珊,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离开太子府以后,太子丹漫无目的策马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城郊一处市集。

    一面旗帜迎着风猎猎作响,太子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酒字在风中飘扬,随即传来浓郁的酒香。

    太子丹长吁一口气,勒马往酒肆而去,心中的郁闷只想以酒来灌醉。

    太子丹有酒品却无酒量,只饮半坛已是头重脚轻,索性趴在桌上休息。

    酒肆长櫃见他身着锦衣,又是一派贵气,亦不见闹事也就任由他了。

    迷迷糊糊之间,太子丹一阵悲凉涌上心头,背负着太子的身份多年依然只是太子,而嬴政却十三岁即登基为王。

    曾经同是质子的命运,如今却是身份悬殊,太子丹不禁忿忿不平,暗暗咒骂上天的不公。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酒肆之内突然一阵骚动,只听店小二粗声粗气喝道  「小杂碎!莫不是想白食!」

    太子丹抬起头,双眼惺忪望去,只见店家与店小二等人围着一少年大声叱骂。

    那少年却是面无惧色,冷笑道  「本少爷今日溱巧没帶上银子,谁希罕你这一桌子酒菜了!」

    店家勃然大怒骂道  「哟!瞧你这小子乳臭未干,白食了竟然毫不知羞耻!」

    那少年双目圆睁怒道  「想我秦府从前何等风光,你这酒食还不如我府上家仆所食呢!」

    酒肆一阵哄堂大笑,那店家不客气道  「嘿嘿~秦家少爷,这会天色尚早,你却早早已在做梦了?」

    众人讪笑道  「秦少爷,你醒醒吧!秦府早已没落了,你啊,就是一个要饭的杂碎,哈哈!大伙说是不是呀?」

    那少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索性耍赖使狠,刷的一声抽出剑刃一剑削落桌子一角,怒极斥道  「莫要欺人太甚!我秦舞阳今日便是白食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原来那少年正是四年前自齐国勃海孤岛归来的秦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