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语山贪墨了大量的灵物,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用的。
这么多的灵物,即使他是头猪,都被堆成引气圆满了。
事实上,他背后有着几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以庞语山为枢纽,那些被藏匿起来的灵物,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转送到了朝中各大官员的手中。
在这其中,自然也伴随着大量的利益交换,毕竟灵物不能当饭吃,朝中官员也是要用银子的。
因此,也有部分的灵物流到黑市,流到更为广大的民间。
而这个利益集团的顶点,就是当朝丞相贾同昀!
因此当向飞奇叫破庞语山的时候,他是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本以为那许川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一到灵农司就开始查这些事情。”贾同昀脑中开始极速运转,
“莫非皇上派他去灵农司就是为了查账?想把我们连根拔起?”种种可能浮现在他脑海中。
“不管如何,不能把火烧到我们身上。”快刀斩乱麻,贾同昀瞬间下定了决心,先保全自己要紧。
这是他在宦海沉浮多年的重要经验,也是他历经三朝,至今不倒的致胜法宝。
“启禀陛下,此事来的突然,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露,还需小心谨慎,谨防有奸臣作乱。”贾同昀站了出来,主动说道。
“哼,这个老狐狸坐不住了。”贾同昀主动站出来,完全在向飞奇的意料之中,这个老家伙拿的最多,也最怕往下查。
“无妨!消息十分可靠,庞语山监守自盗确实无疑,现在需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好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向飞奇一语定性,直接把三大执法部门拉进来,人多了,有些见不到光的事情就没那么好做。
“这。”贾同昀一时语塞,毕竟向飞奇也没有直接定罪,查案之说天经地义,他也一时找不出什么法子。
“贾相无需挂念此事,朕相信三司中必然有忠良之士,一定能抓出那些盗国的硕鼠,为国分忧的,你说是吗?”
向飞奇语气柔和,但是却透露出一股森森的寒意。
“是,是。”贾同昀节节败退,只能唯唯诺诺,心中暗恨不已:
“这肯定是那麒麟卫做的事,这群鹰犬,仗着自己由皇上直属,便为非作歹,朝野上下都被得罪了个遍,早晚必除掉他。”
“好了,既然众爱卿都没什么事情了,那就退朝,回各部分为国分忧吧。”
向飞奇下了逐客令,朝臣们也只能有序离开。
留下了龙椅上一个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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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户部员外郎上书乞骸骨,自言劳苦功高,请求退位让贤。”
“报!工部尚书上书辞呈,求辞职自归山林,不再过问朝政。”
没过去几天,自请退职的上书纷至沓来,像漫天的雪花一样向着吏部传来,而人数太多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又传到了向飞奇手里。
“呵呵,断水,你看出来了什么吗?”向飞奇冷笑两声,随手将一本奏折扔在桌上,类似的奏折在桌上还摆着十几本。
“臣以为,这是他们在畏罪潜逃,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庞语山案,因此想提前抽身离开,害怕查到自己身上。”千断水想了一下,回答道。
“错,”向飞奇直接了当地下了判断。
“微臣智短,还请陛下谅解。”千断水也光棍,直接承认了,反正他手掌麒麟卫,也不是干这个活。
“这么多人,都要上书乞骸骨。那庞语山案哪来这么大的威力?”向飞奇分析道,手中算着时间:
“灵农司成立不久,庞语山即使利欲熏心,又能贪多少灵物,更别说分摊到这么多的官员头上,”
“即使真的是查出来和他们有关,按着律法也不过小惩,罚个几月俸禄就罢了,至多延上几年升迁。”
“又如何犯得着上书乞骸骨?这就像害怕野猪祸害庄稼,就自己把田里作物全都砍了一样可笑。”
向飞奇嘲讽两声,“他们这是在向朕施压。”
“施压?”千断水咀嚼了一下这个词,“他们都是臣子,怎么敢向皇上您施压?”
“如果是一个人当然不敢,但是当千千万万个官员一起上书,任何一个统治者都要考虑一下治下的安稳了。”
“而且你真的认为他们是怕庞语山案吗?”向飞奇嘲讽两声,“他们是在怕我,他们感觉出来我和过去不一样了,是在威胁我。”
“那我带麒麟卫,直接把这些作乱犯上的全部抓起来。”千断水是个实干性子,马上就要调遣部下,前去抓人。
“不能,与礼不符,他们只是上书乞骸骨,又没有犯罪,怎么抓他们?”向飞奇立刻制止了这个行为,再说了,人这么多也抓不过来。
“这抓又抓不得,放又放不得”千断水默默无语。
“此事简单,全都不理即可。”向飞奇语气轻松,“将这些奏折送回吏部,也不要做任何批示,不做任何回应。”
“这”千断水有些迟疑,“这样难道就能压下此事?”
“当然不能,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暂且一行倒也可以,毕竟他们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向飞奇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到了窗外,此时恰好有一片叶子从他眼前划过,渐渐落下。
“一叶落知天下秋,不知道贾同昀他能看出来吗?秋天已经到了。”
千断水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什么秋天,什么蚂蚱,他是一句都没听懂,于是闷声问道:“陛下可有什么需要微臣做的?”
向飞奇一回头,看着一脸糊涂的千断水,忍不住一笑,“你什么都不用做,继续你之前的事情就好,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通知你。”
此时,外面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进入,见了向飞奇,单膝跪下,合手低头道:“报,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庞语山畏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