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失望的看着林琅，叹着气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他偏过头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管家上前帮他顺了顺后背。
林琅的脚动了动，最终也没迈出一步。
林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斥责，也没有开口就是让他先去祖宗面前清醒清醒脑子。
但他只是用一个漠视的眼神，就激起了林琅心中的所有怨念。
只是林琅此刻又不得不把心头那口气咽下去。
“爸。”他低声叫了一声。
林老爷子抬手制止他：“狡辩的话不用再说了。”
他这一句话就直接给林琅定了性。
“按照林家的规矩，你知道该怎么办。”
林琅低声道：“用我个人的资产抵这次的损失。”
林老爷子点了点头：“接下来你只会拿到最低的生活保障。”
林琅在原地顿了一会儿，林老爷子也不催他，直到林琅沉默着点了头，林老爷子才继续往下说：“我会约银行的人见个面，希望我这张老脸还有用。”
林琅低着头：“对不起，爸。”
林老爷子可不会因为他这一时表现的弱势，就忘了林氏交给他的那份文件里，林琅这几年到底都干了什么。
如果再给他两三年的时间，是不是就要直接把林氏都搬空成他林琅的个人产业了？
林老爷子当然不至于看不出林时把文件交给他时，带着多少对林琅个人的恶意在里面。
但那又怎么样，这是林琅自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林老爷子充当的，可从来不是那个判定公平与否的判官。
在林琅出去之前，林老爷子缓慢的提醒他：“林家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你可以做利己的事，但你要做的漂亮，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二话。”
“你之前一直做的不错，但是你看看最近一年，你都在干些什么。”
“是失去了林锐这块挡路石头，同时也让你失去了自己的警惕心吗？”
林琅垂首作出虚心听训的模样。
林老爷子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
“林家每年例行的考核不是在难为你们，而是为了保持你们的进取心。”
林琅低声说：“我知道，爸说过，家主之争如果输了，那就是他坐着我站着，他吃着我看着。”
这是林老爷子一句一字亲自教给他的，而字里的那个他，指的正是林锐。
林老爷子点点头：“看来你还记得。”
“从前你被林锐死死压制，如今你还要给他儿子上位的机会，继续压着你？”
“不过是那眼前的那一点儿蝇头小利，就让你迷失了方向吗？”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终于放缓和了一些：“这次的事也是一件好事，你的个人资产虽然都被家里没收了，但你也应该从中吸取到一些教训。”
“家主的职责，应该为家族做贡献谋取利益，而不是为了你自己。”
不知道林琅心里是否赞同他这句话，反正他表面上是一脸诚恳的点了点头。
林老爷子感觉到自己又要压制不住咳嗽声了，摆手让他离开：“这次的事我就不另外罚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琅关上门的瞬间，林老爷子立刻一连串止不住的咳嗽出声。
管家劝道：“老爷，医生建议您最好不要太劳累。”
林老爷子挥挥手把他推开一点儿：“家里都是些不省心的，我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让林氏沦落到像季家那样，唯宴家马首是瞻的狗腿模样吧。”
“那我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啊。”
管家：“那不如要求几个行长到林家一聚，您最近身体不好，大家应该都是能理解的。”
林老爷子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真的给我面子，怎么会直接下达书面通知？”
管家一愣：“那依您的意思是？”
林老爷子淡然说道：“无非就是站队罢了。”
“他们在林家和宴家之间选择了宴家。”
管家默默闭嘴没接话，这就不是他能插嘴的话题了。
林老爷子叹气：“林时比林琅更适合林家。”
“心狠，行动力强。”
“但他行事随心所欲，也不在乎名利。”
“别的事没法成为林时的牵绊，林家也没办法束缚住他，对一个家族来说，不能选择一个无所顾忌的家主。”
“林琅有私心也有有私心的好处。”
“只是还需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
“至于林时，还是更适合当磨刀石。”
“而且，”林老爷子的声音顿时阴沉了下来，“看上去我的这个孙子，似乎和宴家的关系也很不错。”
管家搅着药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把药送到林老爷子手边：“药温正合适，医生说下午还要再做一次检查。”
林老爷子把杯中闻着就很苦的药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放到一旁：“也是林锐之前对他太苛刻了，让他分不清该跟谁亲近。”
“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林氏的股份不能被银行拍卖。”
这会让股民们彻底失去对林氏的信任。
林家拥有林氏57的股份，对林氏绝对控股。
别的股东或许可以卖股票跑路，但林家不行。
生意场上最不缺的就是等着吃腐肉的鬣狗。
林家哪怕只是露出一点儿颓色，都会被他们盯上。
就像当初他们盯上失去了继承人的宴家一样。
虽然还没拿到实质的证据，但这次的事儿，除了宴家，他再想不出第二家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的人了。
林老爷子扶着管家的手站起身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
宴先觉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