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点儿恶心。”余白听完，犀利的点评了这么一句。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就像是林时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人，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但林时不觉得恶心。
林时甚至认为，那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或许也会是最适合林老爷子得到归宿。
余白停下手里的工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那怎么会突然改主意了？”
林时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他没有点燃香烟，只是把烟屁股放在牙间咬了咬。
片刻后，漫不经心的摇着头：“因为我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完美主义者死于完美。”
“而我们既然有捷径可以走，那为什么不去走一走。”
林时没有想到老爷子会死的这么顺利。
宴亦安找到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而已。
林时语调拉长，有点儿欠揍的说：“我看这几家里，相对纯良一点儿的反而是季家。”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来当初季家那场混乱的宴会，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季老爷子死后的季家。”
“这不完全被宴家拿捏在手心里了吗。”林时失笑。
“唯一的第三代还在给宴先觉做牛做马。”
余白凉凉的开口：“说的好像咱们比季希好多少一样。”
还不是宴先觉一句话，这人就把计划提前了。
“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宴先觉要见你你又不去，纯做慈善啊。”
林时听着他这话，手里的烟盒又一下没一下的往空中抛，然后又接住，声音里透露出难掩的百无聊赖：“只是有点烦了。”
余白手指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空气安静了大概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余白默默的换了个话题：“接下来我们要看林琅的反应，然后决定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时点点头。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林琅失踪了。
正常来说，林琅本该和林老爷子一起出现在私房菜。
但林老爷子似乎有其他的想法，并没有带上他。
于是在林老爷子出意外后，他理所应当的是目前家里最应该出面处理后事的。
然而在宴家的各种拱火下，林家表现出一种群龙无首的杂乱感。
季希：“……”
谁懂啊，严阵以待了一天，结果发现对手是纸糊的。
今天就主打一个落差感吗？
但既然对方这么不堪一击，季希自然不会放过，他最会抓住机会了。
他不再满足于收割散户，而是在王皮特利用宴氏提供的资金，和几个操盘手一起不断做低林氏股价的同时，四处游说林氏的小股东抛售林氏的股票。
第一天，季希的进度并不顺利，但他不急，宴先觉一共给了他三天时间。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有几个小股东的心思松动了。
不过是不甘心被他压低的价格而已。
但没关系，现在是买家市场，季希并不着急。
接下来林家的股票会教他们做人。
多放手里一天，就会让他们的资产缩水一分。
等到季希第二次和他们会面的时候，小股东脸上的傲慢神色已经完全变成了紧张。
在对方提出要季希按照昨天说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股票的时候，季希轻轻笑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昨天还可以卖一个亿的股票，到今天或许只剩下几千万。
季希并不急：“或许，你们还要再看看？”
这是昨天他们打发自己的话，如今被季希原话奉还了回去。
然而小股东们却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
季希微微一笑：“愿意详谈的可以留下，我今天的时间就是留给大家的。”
“我们这些人虽然都只是小股东，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字，季总就这么确定这笔投资会赚吗？”人群中有人咄咄逼人的问道。
季希面不改色：“凡是投资都是要担风险的，没道理风险是我担着，钱让你赚了。”
“各位愿意承担风险自然也可以赌一把。”
“看来季总是有什么内部消息了？”这些人似乎想通过季希的表情变化得到一些暗示。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季希虽然不是学表演的，但不被人通过表情看透自己的想法，是特助教给他的第一课。
“我卖。”小股东人群中出现了第一批倒戈的声音。
哪怕他们知道股票早晚会涨回去又怎么样。
谁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涨回来？
他们都很清楚季希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宴家有这个实力承担这个风险。
但不是谁都能接受一觉起来，资产又缩水了百分之十几二十点点。
季希粗略的在心里算了算，这里大概有二分之一的人，都是昨天他重点登门游说的对象。
他们之中有一些昨天就心动了。
也是他在调查之后，才把主要力气都用在了他们身上。
这几个人的身家相对没有那么厚，抗风险能力也要差一些。
至于其他性格倔的硬骨头，季希并不打算去硬吃。
季希这边忙着股份过户，林时那边也终于被顶不住的副总裁们找上了门。
林时摆手：“我爷爷的葬礼就这么几天了，你们想让他死后都不能安息吗？”
“况且不是还有林琅吗？林琅没管公司？”
几个副总挤在池塘边一片十分狭小的石块上，几人听到林时这话，顿时露出了牙疼的神色。
别的不说，就说从他们来参加董事长的吊唁，到他们看着林时坐没坐相的坐在池塘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喂鱼，他们能信林时的话？
他们能。
几个人无视了林时似乎对死去的老家主完全没有丁点儿恭敬的态度。
跟着劝道：“林总失踪了，从董事长出了意外我们就一直在试图联系林总，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联系到林总。”
“林副总，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的不说，起码董事会是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