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月球秘境。
齐致远捂着脸，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你的怨念呢？你的复仇决心呢？
刚刚不是还念叨着要吃人，一副世间凶物的模样！
就是看着你如此突出的气质，老子才给了个系统给你。
那么现在这副，物理意义上的缩头乌龟模样。
又是在闹那样啊大姐！？”
后悔嘛，倒也说不上。
毕竟有了之前的诸多经验。
搓个系统什么的，还算不上多大的投入。
主要是。
小天这家伙的丢人模样。
已经让齐致远有些……
怎么说呢？
感觉自己连带着丢了个大脸！
在他的想象中。
小天这样的女鬼，就算笨一点。
但有着系统的辅助和指导。
只要肯操作。
那么她有惊无险的完成她的“新手任务”。
随后怀着满腔仇恨，逃离此地。
最终逐渐变强，成为又一颗好用的棋子。
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猜的倒也没错。
齐致远当然是觉得有好处，才下的这一步闲棋。
自然是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但现在嘛……
丢人的家伙，赶紧毁灭吧你！
这么怂还想复仇？还想当大女主？
淦啦！
像是感觉到了“仙人老爷”的不妙心情。
灰头土脸的女鬼小姐。
悄咪咪的将脑袋从地面上的土坑中抬了起来——
也亏得她已经是个鬼了，不然就这一手，就能给丫自己憋死！
现在她恨不得真能给自己憋死才好呢！
预想中的致命打击并没有降临。
但比这更恐怖的事。
正在她眼前活生生的发生着——
“哦？不躲了？”
眸海温涟带着核善的微笑。
已经不知在她面前蹲了多久。
而在他的身后。
浓郁的鬼气，正在被那个巨大的狐狸虚影。
吞进腹中。
碎片化的无数面容，正在发出无声的惨叫。
同为鬼类。
小天当即便心知肚明——
这些“同类”，落入到了比魂飞魄散还要更加可怕的处境之中。
他们，将会在那头妖狐的腹内。
缓慢的体会，被一点点消化成虚无的感受……
“我……我招！”
怂啦吧唧的语气。
甚至连眸海温涟，都给逗笑了。
“嗯，挺不错的回答。
不过……”
眸海温涟眼睛一眯。
“我好像还什么都没问吧？”
小女鬼瑟瑟发抖。
本来还挺俊秀的小脸上，被她自己的眼泪鼻涕和着地上的尘土形成的污渍，给糊成了个谁见谁膈应的模样。
或许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毕竟，“亡灵骑士”什么的，在神州传说中不也挺常见的嘛。
但她明显是多心了。
与其说眸海温涟对她有什么想法。
倒不如说。
他只是从这小女鬼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就像……
最近流云观中十分热门的那个NPC弟子。
名为郭子平的鬼修导师那样……
“你走吧。”
不知出于何种想法。
总之。
眸海温涟说出了，在小天看来，几乎比拟天籁之音的“判决”。
“你……不，您……不杀我了？”
眸海温涟脸上依旧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
嘴里的话，却尽显市侩。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带着复仇的执念成为恶灵。
我同样知道。
一个红衣恶灵，将会对这世间带来巨大的灾难。
但那又如何？”
眸海温涟的语气变得冰冷如霜。
“我只是为了雷老板的委托而来。
处理你，是另外的价钱。”
哪怕身为红衣恶灵。
在听到眸海温涟这番话后。
依旧感受到了，某种刺骨的严寒。
这就是……传说中的正道人士吗？
果然……
啪啪啪。
鼓掌声，从不远处的角落里响起。
“我道是哪里来的高人。
原来是我正道同仁啊！
哎呀呀，误会，实在是误会了呀！”
一个身着华丽道袍的中年男子。
像是在展示实力一般。
毫无顾忌的，施展了一受“缩地成寸”之法。
一个闪念间。
便已经来到了眸海温涟的面前。
“道友，有礼了。”
平和舒缓的语气。
半点也不没有，刚刚被眸海温涟秒杀了数百个手中小鬼的败犬模样。
中年道人极为有礼貌的施了一礼。
而后才缓缓起身。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倒是让道友你看了笑话了。”
眸海温涟眉头微皱。
“还未请教？”
“俗名却是早已忘记。
道友若不嫌弃，称我为左阳子便是。”
眸海温涟心中暗笑。
脸上，却是舒缓了许多。
“原来是左阳子道友。
鄙人俗名姓季，添温涟二字为名。
道号嘛……
因师门规矩，却尚未有资格得师长赐之。
道友便以俗名称呼便可。”
左阳子见他说话一板一眼。
口口声声中，同样也透露出了一个明确的师承道统。
于是面上更加热切。
寒暄得，也更加起劲了。
就此商业互吹，同时兼行刺探之举了半晌后。
两人才终于，慢慢的聊到了正题上面。
“原来这供养小鬼一事，竟是道友你的财路。
这还真是……”
眸海温涟满脸的不好意思。
尽心尽力的，演出了一个“初出茅庐，但实力超强，同样师门也强的可怕”的江湖愣头青形象。
左阳子却摆了摆手。
“害！这叫什么话？
就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咱们啊，连不打不相识都算不上。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娱乐圈财路嘛。
季道友你放心，咱们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
便坏了与你的交情。
如今这世道，莫非同道之人，还比不上些阿堵物吗？
哈哈哈哈哈。”
别看这左阳子笑得豪爽。
实际上。
这货已经心疼得有些肝颤了。
是啊，断条财路当然算不得什么。
可那些小鬼。
却是他实打实的，安身立命的本钱呐！
靠着【百家总盟】的路子。
好不容易才打入了娱乐圈之中，或者说——
明星和顶流网红的圈子里。
凭借着名利场中的种种红尘恶气。
他炼出来的这批小鬼，可是绝对的顶尖货色！
刚刚咱就已经知道了不是？
凭借这手御鬼的手段。
一般的低境界修士，在这左阳子面前只能是一盆菜。
只可惜，他遇到了眸海温涟。
所以不客气点的话，又能怎样呢？
换言之。
也正是看到了眸海温涟惊为天人的表现。
左阳子，敏锐的察觉到了。
及时止损的唯一途径——
“若是能将如此强人举荐到盟中。
那么这点损失，想必盟主大人会弥补我的吧？”
所谓的心怀鬼胎。
便是说的这样的情况。
眸海温涟的表演无疑是成功的。
回过头去想。
其实从他对小天说的那段话起。
表演，便已经开始了。
事实证明，扮演一个冷漠无情的“仙门中人”。
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水准。
毕竟，这种视普通人如牛马，除了眼前的利益以外，无所谓世间疾苦的作风。
只要稍稍接触几个所谓的上流人士。
便能大致体会到个七成八。
实际上，也正是他的那句话。
使得左阳子下定了决心。
冒险亲身出面。
来行那拉人入伙之举。
毕竟……
能说出“那是另外的价钱”这种话的人。
一看，就是咱【百家总盟】一个路数的道友啊！
……
看着眸海温涟这大恶魔，和突然出现，穿着道袍的“小恶魔”相谈甚欢的场景。
小天知情识趣的。
悄咪咪从一旁溜走了。
她又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当一个碍眼的电灯泡。
那两人，其实都知道她在偷溜。
但他们双方，却也都极有默契的。
对小天的行动充耳不闻。
直到她终于找到了她的遗骸——一副精致的人皮。
随后完全消失在了此处。
眸海温涟才插了句嘴。
“左道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红衣女鬼，应当与你颇有些因果吧？
就这么……放走？”
左阳子哈哈一笑。
“无所谓，今日能与季道友你相识，乃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区区一个小鬼而已，倒不好叫她坏了咱们相谈的氛围。”
嘴上这么说着，左阳子心里却在想。
“一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终于凝聚出了红衣的垃圾货色。
比起老子那些个小鬼简直屁都不是。
还是先结实结实你这个毛头小子。
才是本道爷真正的大事啊！”
眸海温涟微微笑着。
打入【百家总盟】的计划，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但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
“宗主大人，您这次在这蠢得突破天际的小女鬼身上落子。
又是有着怎样的考量呢？”
……
各怀鬼胎的交谈，不知何时才会结束。
而咱们孤独的小女鬼，却已经带着她生前被剥下的皮。
开心的飞舞在自由的世界里。
“系统系统，任务这算完成了吧？
快给我新手礼包。
我还要去复仇呢！
话说我仇人究竟是谁啊……”
小女鬼美滋滋的期待着未来的“鬼生”。
失去了大部分生前的记忆，对她来说。
或许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只不过，这种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她准备接收奖励的时候。
一柄粗制滥造的桃木剑。
从她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下来。
“呀！疼疼疼疼疼！”
小天抱着脑袋，躺在地上缩成了虾米。
而在她身后。
一身运动装打扮，却在身上挂满了。
来自于全球各个宗教中“驱魔道具”的少女。
满怀自信的挥了挥手里的劣质桃木剑。
“鬼……原来是这么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