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工地门口就听见激烈的男女争吵声。
见众人围作一团，不明情况，只是争吵声愈发强烈。我心道不妙，莫非那两对夫妻在工地上大打出手了？
循声推开团团围住的众人，才发现，竟然是马进和王丽丽。
王丽丽一改往日的沉默温柔，此时她身上的短袖因为拉扯变形，领口被扯破。
精致的小脸气得满脸通红，头发也一片散乱，嘴里不停地破口大骂。
当然一旁的马进也好不到哪儿去，短袖几乎被扯烂，脸上三道血痕正在向外沁血，嘴角还破了，两个工友正在竭力拉开他。
“打人不打脸，怎么这夫妻俩一点都不顾及对方颜面呢？”刘正还在贫嘴，我无奈地看着他：“大哥，这时候不上去拉架，你还油嘴滑舌的？”
“不急，待我把嘴里这支烟抽完，免得夫妻俩打第二场把我烟拍飞了。”
“你？”
我们二人正斗嘴呢，马进推了几次，都无法将抱着他腰的工友推开，只能继续破口大骂：“老子跟张乐情同手足，四个人挤一间宿舍，你们平时开我们玩笑，大家笑笑就过去了，这狗东西居然动手，揩油。”
说着又要去踹地上的人。
刘正嘴里的烟都惊掉了，原来不是夫妻内讧，是夫妻同心，二打一。
我跟刘工蹲下，看了许久都没认出来这货是谁。
这夫妻俩下手是真狠，马进脸上三道血痕，这人脸上全是血痕，鼻子眼睛又青又肿，亲妈来了怕是只能辨声。
偏偏这货也是个犟种，揩了油，挨了揍，认个错就过去了，以后大不了工地看见了，绕着走，他偏偏不服，吐了口血水，还混着两颗牙，这下说话都漏风了，亲妈来了也不认识了。
“那天晚上我看见张乐跑进值班室的，后来跑出来时，衣服都没了，中间那半小时你说得清吗？”
王丽丽听罢，双手环抱，破损的衣领口挤出来更多，未曾开口，先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你抬头看看，这一圈出了工地有几个不打赤膊，怎么到了张乐就是跟我不清不楚了。”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教导小孩上学，还要照顾他患病的爹，好不容易等两个孩子长大了能住校了，老头子也能自理了。我一个女人，体重刚过百斤，抛弃两个孩子、跟着他来工地，风吹日晒地绑扎钢筋，就为了攒钱回去盖房子，我们没项目部那待遇有单独宿舍，四个人挤一间，你们平时拿我们两夫妻开玩笑也就吧了，今天居然来个揩油的。真当我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
说罢俩人冲去打地上那手贱之人，王丽丽负责蹦起来打脸薅头发，马进专攻下三路。
可那人同村好几个人上来帮忙，转眼夫妻俩就落了下风。
突然一个黑影从一旁闪过，冲进去挡在两人前，并对钢筋工代班邓山吼道：“老邓，你别只顾着看女人，不处理事啊？工地出了问题，你怕不能跟你老板交待吧？”
这才发现，冲出去的竟然是刘正，邓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跑上来假装按住地上的马进，又转头对身后钢筋工们喊道：“都闹了一小时了，是想加班，还是扣工钱。”
两个钢筋工忙上前扶起马进夫妻，对方还在破口大骂，刘正压低声音道：“我们都是农民工出身，背井离乡不就是为了养家？在外面手不自觉欺负女人，这里也还有不少同乡，不要把自己的名声搞差，给家里人留点颜面吧！”
围观群众慢慢散去。
我走到刘正身边，为他点上一根烟：“刘哥，今天兄弟我，确实是刮目相看啊，原以为你还是高高挂起、撒丫子跑人。”
刘正深吸一口。
“别扯那么多，女人在工地挣点钱不容易，特别是钢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