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书记，祝贺您。”电话那头也不发声，给了杨辰调整的时间，赶紧说道。
“谢谢你，刚看的电视吧，现在在哪呀？”蔺春林显的很热情，让杨辰不由自主地消除了紧张。
“我在京城呢。”杨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又跑京城干什么？”蔺春林不给杨辰躲闪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杨辰只好把来京城的目的汇报了一遍，除了跟梁逸菲的关系。
“刚投产就要建新生产线，效益这么好？”蔺春林的兴趣也来了，正常情况下，投产了肯定要观察一段时间，回回本，再建新的。
刚投产就建新的，一定是生意特别好才行。
杨辰把水泥厂的具体数据说了一遍，蔺春林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小杨，电话先别挂，我查个数据。”
杨辰就在这边姿势端正地举着手机等着，很多人不注意这个，认为反正隔着电话，领导又看不到，但是你的呼吸声能暴露出你的动作。
过了一会蔺春林就说道：“我查了查，我们省水泥厂日产能2000吨呢，怎么效益差这么多，你说利润低也就算了，产值也低，也是产能全开呀，耗的煤一点也不少呀。”
“蔺书记，国企的问题，这我也不好说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能是什么，蛀虫太多了呗，但人家海西海的企业，杨辰不好说太多。
蔺春林不用杨辰提醒，也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日产2000吨，不如人家一个日产1200吨的，这就突破了他容忍的底线了。
于是他就很随意地问：“小杨，你这个项目还有什么问题，听着资金好像有点缺口？”
“不是光资金。”对领导，当然不能瞒人，杨辰把海城重机和北方机械的选择难处说了说。
“哈哈”蔺春林大笑了起来，然后对杨辰说道：“小杨呀，我有个办法能解决你的问题，要不要听听？”
“领导您说，我肯定听您的。”但潜意识里，杨辰觉得蔺书记不是想要帮忙的意思。
“你看，你现在资金不够，设备又不能随便选择，不如把钱投到海西这边，跟我们省水泥厂合作，搞个合资企业，建一条日产3000吨的生产线，咱们四六分，你的问题不就解决了。”蔺春林非常自然地对杨辰说道。
杨辰在电话这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领导，真会打蛇随棍上，我都没让你给我出主意，你倒好，还想把项目给我拉过去。
“海西那边水泥厂赚钱吗？”杨辰只好这样问道，去过几次，还真没有观察过。
“怎么不赚钱，我们这水泥厂效益都很好，明年我们这准备修两条高速，你要是投过来的话，高速上的水泥全部由你供应。”蔺春林越来越觉得个好主意。
一来招资引资，特别是外资，是个明显的政绩；二来也能刺激一下那些国企，不能老是躺在功劳簿混吃等死。
但这不是杨辰想要的呀，他想投在连山水泥这，投那边算怎么回事，连管理力量都没有。
“蔺书记，投那么远我管不过来呀。”又不能明着说不行，杨辰只能尽量找理由。
“派两个代表来就行，我替你管。”蔺春林根本没当回事，原来的省水泥厂班子又不是不能用，解决了所有制的问题，还怕他们不好好干。
“这个我考虑考虑，还要问问外方的意思。”杨辰非常苦恼地挂了电话。
自己为什么要抖这个机灵呢，不打这个电话不就行呀，唉。
杨辰只好把电话打给张红霞，问她什么看法。
因为这毕竟不是小数目，几个亿的投资呢。
张红霞只问了杨辰一句：“你觉得梁部长和蔺书记，谁更可靠呢？”
一句话就让杨辰下定了决心。
梁家势力再大，始终是家族，就算结成姻亲，杨辰也走不进核心，需要牺牲的时候，你肯定是最先被牺牲的。
但蔺春林这里只是派系，虽然什么派系不知道，势力可能略小点，但你只要进入，就有走入核心的可能。
而且就两个人的性格，杨辰也觉得蔺书记更值得相信，并不是梁知博人品不行，而是他的性格有点软弱。
在政治人物身上，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缺点了。
“那我让人过来考察一下吧。”至少忙乎了大半个月，成了无用功，又得从头再来。
有省委书记照顾，生意之外的事情肯定不用考虑，那就要看看这里适合不适合投水泥厂，投了之后有没有市场。
跟省水泥厂合资也不是不行，至少对海西省水泥厂有一定了解吧。
杨辰先飞了海西一趟，，他这次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回去有点不好交待了，毕竟你一个乡镇的一把手，外出招商敢不能十天半月不回去。
而且长时间不回去的话，容易引起恐慌，别人还以为他要跑路了呢。
这两天偷偷打电话的就多了起来，有借机探听情况的，也有反映情况的，官场众生态，一览无遗。
这次到海西省之后，洪灵松安排了一个省委办公厅的处长，陪着杨辰四处转了转。
省水泥厂就在省城北郊，背靠一座大山，几十年下来，山也被挖的差不多了，还要去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拉原料，怪不得成本偏高呢。
杨辰手里也拿有省水泥厂的各种报表，目前的经营情况还好，但日产2000吨的总产能，实际是由三条生产线组成的，仅在册员工就八百多少。
质量和口碑也还可以，在海山省的规模仅次于一个叫建方水泥的厂家，这个水泥厂同样不是民企，而是附近省的省国企。
杨辰又要过来蔺书记说的那两条高速的规划材料，确实存在，而且预计明年下半年动工。
看了这些东西，杨辰心里的天平逐渐开始向这里偏移，收购也好，合资也好，至少利用省水泥厂现有的组织和人手，项目建设速度能加快。
只要管理完善，现在的厂子抽出三分之一的员工不成问题，然后建设新厂，可以加快项目速度。
而且现有省水泥厂这块地，杨辰刚一提出来，蔺春林就明白了：“腾笼换鸟，知道，没问题，批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