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总，抱歉，是我疏忽了。”
谢经纬硬着头皮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慕云歌神情淡漠地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并没有理会满脸担忧的谢经纬。
“慕总，柳城说您找我，但是他故意很久都没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刚知道就立马过来了。”
他抿唇，不敢看慕云歌，站在门口像个迟到的小学生一样。
“慕总，我自愿受罚。”
听到这句话，慕云歌才抬起了眸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谢经纬，半天才张嘴吐出一行字。
“你做错了什么。”
谢经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慕云歌真的半点都不理会他那才是完了，现在至少还有机会主动认错。
“慕总，咖啡的那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还有那个柳城，他是慕大爷送进来的人，让我好好照顾一下他。”
他一口气直接都说了出来，至于什么慕鼎吩咐的保守秘密，他是半点都顾不上了。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保全自己才更重要。
“行，继续。”
继续？
谢经纬眼神飘忽了一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还做错了什么。
“我不该来这么晚，以后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慕云歌眼神再次落在了他身上，只不过眸子里多了几分深意，
“就这些吗？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了你李雯雯同样能胜任所有工作，明白吗？”
慕云歌不缺秘书，秘书处等待提拔的人多的是，才能比谢经纬好的也不是没有，慕云歌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看在谢经纬跟了自己这么久了，有点感情。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了，把自己干的那点事都说出来。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谢经纬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指间都有些发抖，慕云歌怎么会知道？
他确实最近小动作有点多了，因为当了这么久慕云歌的秘书，在外面想巴结他的人不少，他的心自然也就野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很隐蔽，慕云歌不会发现这些细节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聪明。
“慕总……”
他嘴巴有些干涩，组织了大半天语言，开口解释道，
“外面联系我的人很多，有好几个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就收了一些钱。”
“他们的要求不过分，就是让我……在合作方面多照顾一下他们的公司——他们的那些项目都挺不错的，我只是给他们一些机会。”
谢经纬舔了舔嘴唇，指甲都快扎进自己手心了，目光却突然落在了慕云歌书架上的那张合照上，一下子愣住了。
那张照片有些年头了，看起来都有些泛黄。
其实他很早就跟在慕云歌身边了，比李雯雯还要早，是当初慕老爷子把他带到了慕云歌身边。
后来慕家出事了，慕云歌被迫背井离乡，他也去了其他地方打工。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那天是慕云歌先找到了他，
【谢经纬，你要来当我的秘书吗？】
如果不是慕云歌找到了他，他可能现在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职员吧？
“慕总，是我太贪心了。”
他本来还想替自己辩解，但是话到喉咙还是咽了下去，没有继续想那些借口和理由。
“唉——”
“慕总，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因为慕云歌的信任，他才能掌握这么大的权力，在慕云歌不在的时候整个公司都归他管，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这么多人把目光放在他这个秘书身上，愿意拿钱来巴结他。
“如果没有慕总，我屁都不是……”
他想了半天终于是想明白了，不管慕云歌给不给他机会他都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了。
“慕总，我会把那些钱都拿出来赔给公司，然后再递辞职申请。”
谢经纬低下了头，脑子里一幕幕都是自己当初还是个新人跟在慕云歌身边的场景，心里很不舒服。
当初自己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是慕老爷子给了他一个机会。
后来自己只是一个小职员，是慕云歌找到他给了他现在的地位。
他欠慕家很多，结果现在却借着慕家给的身份去损害慕氏的利益捞钱，他真不是人啊。
“对不起。”
慕云歌勾了勾唇，半天都没说话，等到谢经纬实在是有些站不住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谢经纬，因为你犯了错，我要扣你一年的奖金，你接受吗？”
“接受……啊？”
谢经纬精神萎靡不振，随口回复一句，说完才反应过来慕云歌说了什么。
“扣……扣奖金？”
他眼睛不自觉睁大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做了这种事难道慕云歌不应该直接开除他吗？
毕竟慕云歌是一个非常在意这种方面的人，他这么贪婪，慕云歌开除他也是应该的。
“你有意见？”
慕云歌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
“我没有意见，我愿意接受这个惩罚！慕总，谢谢您给我一次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他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就差没激动地上前抱住慕云歌哭了。
“我的那些钱都在这张卡里，自愿交给公司，就当是弥补我的过错了。
还有那些合作，我都会终止的，是我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一点一点数着要解决的事情。
“行了行了，那个柳城你快点处理了，以后别放这种人进来。
我和慕鼎的关系你也清楚，让他不要自作主张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说到这个，慕云歌脸色难看了一些，
“这件事也是你自作主张，我很生气，你明白吗？”
谢经纬僵硬了一下，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这个柳城还真是害人精。
“是我的错，我顾虑慕大爷是您的父亲，所以才——
我会尽快把柳城处理了，慕总您放心。”
慕云歌点点头，面色缓和了一些，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这几天不急着把他赶走，他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
谢经纬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这句话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慕云歌居然会觉得那个死娘炮有意思？
谢经纬这样的人都觉得他看起来矫揉造作，慕云歌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不对啊。
按照谢经纬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很厌恶这种人，然后狠狠地把他丢出去，而不是拦住他把人辞退，说那人有意思。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谢经纬眉毛拧成了一团，怎么也想不通慕云歌为啥会看上这样一些娘炮。
那个开水烫伤自己的低级手段都能想出来，还想着在他面前表演一下，这种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这个柳城……我觉得挺一般的啊，而且您不是有江先生了吗，再和柳城在一起的话……”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劝说慕云歌，不过这样虽然不道德，慕云歌确实有那个资本包两个男人。
不对，别说是两个了，两百个慕云歌也有能力包养。
“那也行，您实在喜欢的话。不过这个柳城野心不小，我会替你盯紧他的。”
想了大半天，谢经纬终于是安慰好了自己，慕云歌毕竟身份地位高，喜欢几个男人是在所难免的。
他作为一个秘书也不应该管这么多，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
慕云歌表情怪异了几分，这个谢经纬受什么刺激了，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对那个柳城感兴趣了？”
她揉了揉额角，一时间有些头疼起来，这个谢经纬是不是脑子有根筋不对了，还能继续工作吗？
“你是闲的没事做了吗，还是嫌弃扣你一年的工资太少了？”
谢经纬被凶了一顿傻眼了，慕总怎么又突然不承认自己对柳城感兴趣了？
“不是您刚才让我先别对柳城动手吗，他很有趣？”
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我说他有趣是因为他想要表演，立自己的人设，我就如了他的愿让他一个人打扫整层楼的卫生。
你懂了吗？”
慕云歌先留着他只是因为想看他表演以及打扫卫生，毕竟天天在公司上班也很无聊，多个乐子看何乐而不为呢？
“哦哦，抱歉慕总，是我误会了。”
谢经纬尴尬地挠了挠头，默不作声离开了办公室，太尴尬了。
……
“慕总，我猜想您肯定又忙得没时间吃午饭了吧？
这是我特意给您打包来的饭，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柳城满脸羞涩地进了办公室，手里还拎着一个粉色的饭盒，看起来很是少女心，非常不符合他的气质。
这是想营造什么反差萌吗？
慕云歌打量着这个饭盒，心里不禁有些嫌弃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
柳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着急了门都没有敲就直接进来了，脸色一白立马退回到了门口去。
“叩叩叩——”
他小心翼翼探出来一个脑袋，
“慕总，吃饭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饭盒子，眼巴巴地盯着慕云歌，只要她说一句吃就立马进去。
“不用了，我吃不惯这些，以后不用费这些心思。”
慕云歌直接拒绝了，也没有管柳城那突然变得通红的眼眶，低头继续处理文件了。
没办法，柳城只能关门退了出去，手里的饭盒这会儿仿佛变得无比烫手。
“慕云歌……”
他咬牙切齿，只觉得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一些，居然拒绝他买的饭。
“哟，小柳啊，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经纬手里的帽子甩来甩去，挑衅地看着柳城，语气听起来戏谑又嘲讽。
他刚刚食堂吃饭就看到了，这小子自己吃得饱饱的才想起来慕云歌，去买了最便宜的套餐打包直奔办公室而去。
他但凡是认真一些去接近慕云歌谢经纬也不会这样敌视他。
“关你什么事？你还没被罚够吗，有空来管我这么多？”
柳城面色更难看了，看到这个谢经纬都觉得晦气，这人莫名其妙就开始针对他，所以他很难有好脸色。
明明一开始这人还答应了慕鼎，信誓旦旦说一定好好照顾他，结果现在就变卦了。
“我是慕总的贴身秘书啊，管理你们一群人，我还不能过问一下了？”
“你这饭盒不会是打包了饭拿去送给慕总的吧？”
他故作惊讶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柳城，
“可是我看你刚打包的都是最便宜的套餐啊，应该不会是拿去给慕总的吧？
要知道慕总的身份，她平时的饮食我们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去安排的，你不会真的把这个拿去给她吃吧？”
柳城越听脸色越黑，这谢经纬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他了，怎么打包这个套餐很丢脸吗？
自己吃的都是这种类型的啊，她慕云歌怎么就不能吃了？
不过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咽在肚子里，说出来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当然不是，谢哥是你想多了吧。”
柳城扯出来一个笑容，不动声色把饭盒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里。
“那可能确实是我想多了吧，我还以为你就拿着这样廉价的饭来送给慕总呢。
食堂这种最便宜的一荤一素的菜我都挺少吃了。”
一般这种套餐的菜都挺难吃的，是大家买了以后剩的最多的菜，就拿出来卖特价。
慕氏有好几个食堂，其中有免费的员工食堂也有收费的食堂，价格不高。
“这人脸色这么难看，感觉像是被戳穿了一样，他不会真的拿着这东西去给慕总吃吧？”
“有可能啊，这人长得这么帅怎么这么小气呢，我要是慕总肯定把他赶出去了。”
“是啊，要是我忙了一天了，终于吃午饭，一看送来的是个特价一荤一素午餐，天都塌了。”
“这人还是新来的秘书，这种人是怎么应聘上的啊？”
“听说是拉关系进来的，谢秘书很看不惯他这副做派。”
“别说谢秘书了，我也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