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沉默了。
因为不久前才见识到程欢说的人皮技术。
裴厌带来的陈蓉，确确实实和她上辈子见过的陈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女人跌坐在地上，却露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抬头看向裴厌，“阿厌，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寒妈妈的心了，如果不是看见你来，妈妈太高兴，也不会……”
“就不会假装陌生人混在这群人里面，再悄无声息地逃跑？”
裴厌冷笑，“不要装出一副多爱我的样子，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妈妈，还记得你是怎么厌恶我的吗？我的名字就叫裴厌，是你自己取的，因为你厌烦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
“不……”
陈蓉摇头，脸色难看至极，“我从没有那么想过，当初是你爸爸……”
“我不想听。”
裴厌垂眸，快步朝夏遥走去，“遥遥姐，她就是我的亲妈，已经验过了，不会有假。”
夏遥有些意外他的态度。
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之前她也确实没深思过裴厌的名字，怎么会叫裴厌。
而上辈子的疯女人，口口声声全都是自己的儿子，一直在跟她说有多爱自己的儿子。
但她上辈子也没注意裴厌的厌会是讨厌的厌。
再看裴厌现在对陈蓉的态度，显然不像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态度。
但明显也能看出，裴厌对陈蓉的情感十分复杂啊，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夏遥没多问什么，就让程欢出手。
程欢叫人去拿药水过来，就要把陈蓉脸上的人皮给清理掉。
哪曾想陈蓉笑了一下，“何必那么麻烦？”
话音落下，就把人皮直接从自己的脸上撕扯下来。
这种脸皮没有盐水浸泡再撕扯，无疑是在活生生把自己的脸给撕下来。
也是在这一刻，夏遥确确实实在她身上看到上辈子疯女人给她的感觉。
面前撕下自己的脸皮还能笑得出来的女人，确确实实就是陈蓉。
她脸上已经血肉模糊，却冲众人道：“对我来说，跑不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生存在这个地球上，每一个人都跑不掉……你……阿厌，你……程欢，还有你们……哈哈哈，都跑不掉的！”
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在偌大的大厅里回响。
程欢脸色难看，“她肯定做了什么事情。”
夏遥也觉得很不对劲，迅速回忆上辈子遇到陈蓉时对方的遭遇。
流浪，被追杀，疯了。
为什么会流浪？
陈蓉自己说是因为研究项目意见不合，脱离了实验室。
那为什么会被追杀？研究成果被盗取，不希望她继续活下去暴露更多，特别是她还有研究丧尸病毒疫苗的想法，并有了不小的进展。
为什么会疯？
疯子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疯的？
夏遥记忆里，都是陈蓉时好时坏的样子。
好的时候非要找实验室研究丧尸病毒疫苗，坏的时候嘀嘀咕咕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的还是夏遥完全听不懂语言。
那么，重新回到上辈子陈蓉还没疯的这个时间点，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程欢好像知道些什么，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让陈千把其余的研究人员安顿好之后，就对夏遥道：“最好把她带到私密的地方审问，我感觉她要说的话，对我们来说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夏遥有同样的预感。
就让夏宸把陈蓉给绑起来，带着一起去程欢的顶楼办公室。
这一路上，陈蓉都疯疯癫癫地笑着，“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现在抓着我有什么用？”
“反正我儿子刚好也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好跑的……”
“这一次，我一定把地狱之门亲手打开。”
“人类的罪恶，他们带来的一切，都将彻底结束。”
“你们改变不了的。”
“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
夏遥眉头紧拧，越发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向裴厌，“她……一直这么疯？”
裴厌苦笑一声，“躲在厕所里自己生下我，还要把我掐死算疯吗？”
“她一直都是疯子，我爸知道，我家里人都知道，包括我，在我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妈是个疯子。”
“当然，她也有好过的时候，持续不了多久罢了。”
没人知道他对陈蓉是一种怎样的复杂感情。
从小到大，他知道陈蓉是个很疯狂的科研人员，做的很多事也疯疯癫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哪怕偶尔清醒，带给他的所谓母爱，也不过是童年阴影，逼他喝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剂，一而再再而三试图用他的身体做实验。
他甚至都不敢告诉夏遥，自己的精神系异能其实不是末世才有的，是在末世前很早之前就有了。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亲生母亲陈蓉。
“那她现在这么疯，咱们能问出什么来？”
夏宸一脸疑惑。
叶枭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对夏遥道：“确定这陈蓉是你要找的人？她这个样子，显然研究不出什么丧尸病毒的疫苗来。”
“丧尸病毒疫苗？”
听到这几个字，陈蓉一下来了精神，转过头看向叶枭，又直勾勾的盯着夏遥看，“原来，你们怂恿我儿子抓住了，就是为了这个啊……”
“让我猜猜是你们当中谁感染了超级丧尸病毒，再过不久，就会彻底转变成丧尸？”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知道夏遥身体情况的叶枭、顾若若和顾时都很意外。
而夏遥却面不改色，对上陈蓉别有意味的目光，“听你这语气，了解得并不少，怎么做出丧尸病毒疫苗，肯定也胸有成竹了吧？”
“哈哈哈……丧尸病毒疫苗？”
陈蓉又笑又摇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变成丧尸的人，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已经死透了，就算神仙下凡，也不会有让死人复活的本事吧？我陈蓉何德何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过……”
她笑得更开心了，一字一句道：“让所有人死的本事，我倒是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