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罗生沮丧地看着自己对面正在问话的高马尾姑娘。
此刻罗生正规规矩矩坐在警局预审室的桌子前，不过好在并没有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有一盏正义的大灯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睛。
昨晚在周向东家楼下突然出现在罗生背后的，正是过来盯梢的孟紫川等人。
不过罗生开始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看着穿着便衣的三人，还有些奇怪。
直到孟紫川将一本带着警徽的证件展示在自己眼前时，罗生才意识到自己摊上事了。
孟紫川和周爸周妈了解了下情况，当听到对方说罗生受儿子托梦，给他们带话时。
眼睛眯起来，上下打量了下罗生。光看长相和穿着的话，罗生这种一看就是刚工作的职场菜鸟，根本不像那种能杀人，还死后摘心的变态杀手。
但是有嫌疑就得查，于是罗生就被带到警局，按孟紫川的话说叫配合调查。
“警官，我都说第三次了，我就是个打工的，真的是昨晚周向东给我托梦，我今天才过来给叔叔阿姨传话的。”
孟紫川手上的笔开始转了起来，见罗生还是没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几句也就没了记录的价值。
“托梦？你怎么不说，你能下地府招魂上身呢？你说你和周向东不认识，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家在哪？你怎么知道他的事？”
你别说，托梦一说确实是罗生编的，但是下地府可是真的。可这个事又该怎么说呢？
总部不能说自己真的能下地府，晚上还在酆都给孩子们讲课呢。
只怕这话一出，罗生可能直接就警局转院精神病院了……
罗生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谁能想到简单地传个话，却被当成嫌疑人了呢。
“前天晚上九点半到十点，你在哪？见过什么人？”
孟紫川用笔敲了敲桌子，继续盯着罗生问道。
这问题罗生都不用回忆，自从酆都入职后，自己每天晚上九点身体自动进入梦乡，灵魂入酆都上岗。
“我前天晚上九点就睡了，一个人住，也没见过什么人啊。”
“九点睡觉？你糊弄谁呢？你小区的监控一会就能调出来，到时候一看就知道，我劝你现在老实交代，别跟我们兜圈子。”
孟紫川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嫌疑很大，谁家年轻好小伙晚上九点就睡觉？
“我真九点就睡了，我每天都睡很早的……”罗生直撇嘴，关键九点睡觉这事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啊。
“咚……咚咚……”
预审室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孟紫川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回罗生，哼了一声。
“现在到处是监控，你去过哪干过什么一查就知道。我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我劝你好好想想……”
说完孟紫川起身出去了，留下罗生一个人干坐在不锈钢的椅子上。
“怎么样了？交代什么了吗？”
预审室外，敲门的是和孟紫川一起盯梢的丁雷，从小窗户看了一眼罗生，回头问孟紫川。
“没，咬死了说是托梦，说自己九点就睡了。他小区的监控怎么说？”
丁雷拿出手机，横过来给孟紫川看，是自己拍的一段电脑屏幕的视频。
正是罗生出租屋小区的监控视频，画面里罗生确实七点十七分进了单元门，包括楼道里也能看到他开门进屋的画面。
“监控确实显示他七点多就回家了，往后就一直没出来过，转天早上九点多才出门。”
“那照这个情况，这个罗生应该不是凶手，但是他可能和凶手认识，但是你说他接触受害人父母的目的是什么？”
孟紫川还是觉得罗生很可疑，丁雷抬手揉了揉眉心，本来找凶手就很让人头疼了，这又蹦出来个罗生。
“会不会他就是个搞迷信的骗子？知道了周家的事，想过来骗钱的？”
“应该不是，这个人之前没有前科，而且刚大学毕业正经互联网公司上班，怎么看不想干这个的。而且周爸说，他不仅知道周妈需要吃降压药，还知道周向东爱看漫画书，知道他卧室书柜还放着书，说的跟真的似的。”
“难道真是托梦？”丁雷皱眉看向孟紫川。
“雷哥，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你也信？那托梦，周向东咋没直接告诉他凶手是谁呢？”
要是罗生此刻也在门外，可能都会忍不住接茬，那周向东也没看到凶手是谁啊……
“那这怎么办？他要是一直不说呢？”丁雷朝着预审室的方向点了点头。
“先晾他一晚上再说，明天要还是咬死说不认识，那也没辙，只能先放了，回头盯着点呗。”
孟紫川边说边朝预审室的小窗户里看了一眼。
“诶？”
孟紫川发出这么一声，丁雷也不自觉地凑过来朝着小窗户看过去。
只见屋里，罗生靠在不锈钢的预审椅上仰着头睡着了，嘴还张着，好像还有轻微地呼噜声传出来。
孟紫川推开门进去，走过去看了一眼，又推了一把罗生，发现对方好像真的睡着了，不像是装的。
而且睡得还挺死，推一把都没醒来。
孟紫川回头看了一眼预审室墙上的电子钟，时间显示刚好晚上九点过两分。
“还真是到九点就睡觉？这么准时吗？”
孟紫川疑惑地看着罗生，从桌子上抄起记笔录的本子，朝着罗生的脑袋闪了一下，假装要打他的样子，发现对方依然不动，只是咂摸了嘴而已。
“这怎么办？”丁雷也跟进来，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无奈地问孟紫川。
“能怎么办，他要这么睡就让他睡着呗，咱这有没有床能给他抱过去，等醒了再说吧。”
孟紫川说完就拉着丁雷退出了预审室，只是后面又进来一趟，拿了个毯子给罗生盖上了点。
酆都外，迷雾里。
此刻罗生正抓耳挠腮，虽然现在自己在酆都，不用接着挨审讯了。
可是明天醒来该审该调查的还是逃不掉啊，自己也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能解释自己替周向东传话这事。
罗生现在脑子里就不停地想两件事，一个是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替人传话，一个是有没有什么理由能合理地解释自己的行为，这两个问题反复在脑子里转啊转。
导致他晚上上课也心不在焉的，简单和孩子们讲了讲，就让他们实操了。
不过好在酆都里没有遇到周向东，也不知道这孩子去干嘛了，不然自己肯定要跟他吐槽吐槽。
临上完课，罗生也还是没想好怎么和警察解释，走到学堂门口，推开木门，犹豫了半天也没踏出去，实在是不知道一会醒了该怎么面对警察。
罗生一想到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然后问各种问题就头大。
甚至罗生都想过，要不自己就待在酆都得了，可该来的还得来，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从预审室醒来，罗生揉了揉眼睛，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块毯子。
这一晚上罗生都快滑下椅子了，欠身想往直坐坐，结果身体一动，自己的脖子和腰传来一阵剧痛。
“哎呦，睡好了？”
罗生还没看清，就听到了一个让自己浑身一激灵的声音。
孟紫川依然坐在罗生对面，不过旁边此时坐着不是丁雷，而是之前给他们开会的国字脸。
罗生也顾不上脖子和腰疼了，赶紧坐好，顺手把毯子拉了下来。
“怎么样？想好了……”孟紫川还想问，突然国字脸抬手打断了她。
孟紫川也有些愣神，没想到头打断了自己，回头看向国字脸。
只见国字脸盯着罗生的胳膊，抬手指了下，问道：“你把袖子撸起来。”
罗生和孟紫川都懵了，这是什么要求？
罗生乖巧地把两只衣袖都拉到了胳膊肘上面，看到小胳膊上的大树图案，罗生心里直拍大腿。
坏了……这警察看到自己胳膊，回头别以为是纹身，给自己定性个社会小青年啥的就麻烦了。
虽说现在都啥年代了，年轻人纹身太普遍了，但是自己本来身上还背着解释不清的问题呢，再给打上这么一个标签，就更难让人相信了。
但是出乎意料，国字脸看了一眼，起身就走，临出门留下一句话。
“好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