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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山野之驴

    老太监笑了:“看看,这多好。你的性命暂时无碍,我的也能保住。说吧,快说吧,姓甚名谁,从哪来,干什么……记住,不要隐瞒,也不要遗漏,直到陛下满意为止……”

    “你们不都知道了么,没错,我叫石宽,父亲石丰,乃是先皇亲封的太子!二十年前,先皇撞破了毒后的奸情,欲要废除,却被毒后勾结奸夫当场杀害。随后便矫诏窃国,追杀我父……”

    “住口!”老太监扬起右手,准备下刀。

    女皇却开口阻止道:“让他说。我倒想看看,那个‘贤’太子,这些年是如何编排我的。”

    “编排?呸!我父一生光明磊落,何尝说过半句谎言?至于你,做得那些丑事,莫说大宋,即便在大梁都人尽皆知。张宗张昌,不过山野之驴,一朝侍寝,就被赐予三品官身,日夜淫乱……”

    “住口!”这回说话的,却是张宗。

    只见他擦着粉的脸此刻已经变作羞红。

    双手更是各抓一张黄符,显然是恨不得将人立即烧死。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反正他今日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女皇拉过张宗的手,放在腿上安抚。

    “哈哈,恼羞成怒了?你有什么功劳,什么本事,能够与满朝文武相提并论?不过是仗着驴大,伺候得老娼婆舒服。等过两年,老娼婆玩腻了,也不过是和那些前任一样,尸骨无存!”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张宗这回气的腿都在发抖。

    但女皇却毫不在意:“说完了?你要是只会说这些,可就别怪我命活扒皮动手了!”

    少年神色一黯。

    他本打算激怒淫妇,求个速死,却没料到她并不上当。

    想来也是,对方当初可是仅凭一人,就将他的父亲爷爷玩弄于股掌之上。

    论手段心机,他拍马都不及。

    接下来,少年便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原来,他的父亲,前太子石丰去年病死。

    临死前,将这些年暗中经营的势力全交给了他,并叮嘱一定要耐心等待机会。

    但他少年心性,哪里忍得了这个?

    来封京几次,打探出女帝“不得人心”后,便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于是发动袭击。

    却不料,皇宫守卫强出他的预料太多,由此才落得前功尽弃的下场。

    “看来,死过一次的人就是不一样,至少识趣……”

    女皇似乎对石宽的交代颇为满意,她起身,对近侍太监道:“继续问,把关键地方问出来。尤其是这些年,都有谁窝藏资助了他们……朕可不信,一个小小的丧家之犬,能够仅凭自己活到现在!居然还培养了死士强攻大内。”

    “遵旨。”那心腹躬身接了旨。

    女皇则招手,带着张氏兄弟、方从等外臣离开假山。

    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他们不方便知道的内幕。

    “闹了一夜,朕乏了,先去休息。”

    方从听后,就想告退。

    谁知王念先张宗他们却缀着女皇,走到了集仙殿外。

    “赛大神,就委屈你和老朽,在殿门外守几天了,这废太子的人马,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停。”

    方从明白了,对方不放自己回去,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倒也无所谓。

    反正这集仙殿门房,大跟宫殿一样,别说睡几个人,就算睡几十个都绰绰有余。

    门房内无塌,只有被褥。

    方从抱了床新的铺在角落。

    还没来及躺下,就见柳氏也抱着被子走来。

    王念先连忙阻止道:“赛夫人,虽说你和赛大神是夫妻,但在陛下门外,却不适合同床共枕……”

    那意思,明显是怕他们半夜兴起,上演活春图卷。

    万一被女皇听到,宫女太监们还要命不要。

    “如此……那我离夫君远些?”柳氏指着距离方从约摸三丈的一个地方。

    王念先考虑了一下,道:“可!”

    方从心里却暗怪他不讲原则。

    这种时候,不应该把女的赶到另一边吗?只距离三丈有个鸟用。

    柳氏在得到许可后,开始铺被。

    方从注意到,草人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的肩膀。

    不管她的身躯处于什么位置,哪怕弓身,草人和草人头上的红布,都没有任何脱落的迹象。

    “唉,也不知道牛顿的棺材板能不能盖住!”他干脆钻进被窝,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他这边刚睡好,那边就有一个太监,从外面急冲冲跑进门房:“快!快禀告陛下,就说犯人死了!”

    “什么!”同样躺好的王念先一跃而起。

    他全程参与了今夜的护驾,因此知道,为了复活石宽费了多大劲。

    事实上,在方从没到之前,女皇已经叫了四五波人,试了七八种方法。

    好不容易复活,如今又死,还不知道要折腾多大动静。

    但他惊归惊,却还是让其他值班太监入内禀告。

    片刻功夫后,集仙殿开始鸡飞狗跳起来。云鬓衣衫不整的女皇,二张,一起匆匆跑向假山。

    王念先和方从只能跟着。

    等到了地下,第一眼便看到,被剥了一半皮的石宽怒目圆睁,躯体发硬。

    “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了!”女皇急呵。

    那受命的近侍连忙跪下道:“回陛下,那逆贼先前还好,等问到具体势力,以及包庇官员,竟死活不说。没办法,奴婢只能让活扒皮动手,吓唬一下。谁知,胸腹的皮刚翻开,就把他活活骇死了!”

    “你可真有用!”女皇此时,真恨不得将太监拉出千刀万剐。

    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于是扭头问二张道:“可有什么救命的法子?”

    张宗走到石宽面前,探了把鼻息,然后道:“陛下,已然死绝,回天乏术。”

    女皇又看向方从:“赛太祝,可有什么手段?”

    “陛下,上回我都无能为力,更何况又死一次……”方从怎么可能沾包?立刻一推三六九。

    “朕倒忘了,是你家娘子。”她说着,又看向柳氏。

    柳氏却似乎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样,只傻傻站着,并不接话。

    “柳氏!柳氏!”有太监在她旁边小声提醒:“陛下问你,能不能再把此人救活。”

    “啊?”柳氏大吃一惊道:“我……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