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渔从厨房里出来后，天边的最后一抹亮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城市中永不停止闪烁的霓虹灯。
月亮弯弯的挂在水面上，像是在笑。
“所以，你半个小时在厨房里就捣鼓出这玩意？”
“这叫番茄炒蛋？”
叶小草无语的看着面前这盘黑黢黢的东西，这或许不能被称作一道菜品了，这应该是鹿小渔炼丹的失败产物。
那股不知名味道侵蚀着叶小草的根部。
“我觉得我做的还行啊。”
“不管你了，我去找桃子了，哼哼。”
鹿小渔听见叶小草的话，撇了撇嘴，上楼去了。
“哒哒哒”
鹿小渔去了桃沢千雪的房门，里面没有人。
于是鹿小渔在自己门前叩了叩，半晌都没有回应。
她推了推门，却发现纹丝不动。
门被锁上了。
“桃子？”
鹿小渔又呼唤了一声，房间里还是没有回应。
忽然，鹿小渔嗅到了一股她无比熟悉的气味。
以前在森林里的时候经常闻到。
这就像是被水侵蚀到发绣腐烂的铁一样，就是鲜血的味道。
鹿小渔一惊，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瞬身就到了屋内。
屋内很暗，窗帘也是拉起来的，只有些许霓虹灯光从外面的世界透出来。
鹿小渔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就看到桃沢千雪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腿，头发披散在脑后。
鲜血一滴滴地顺着椅子的钢管流到地面上，木质的地板已经被浸染了一片暗红。
听见身后的动静，桃沢千雪缓缓转过身来。
“小渔……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桃沢千雪右手握着一把蝴蝶刀，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
「因为精神的痛苦无法缓解，所以用肉体的痛苦来替代」
她两眼都流着泪，泪水顺着脸颊上的血痕往下滑落，落在了手臂上。
此时她的两条手臂都已经不复青葱，本来白嫩的样子被一道道伤口所覆盖。
这些伤口有深有浅，最深的已经割到了脂肪层，血色的肉泡在伤口里蠕动，像是睁开了一颗颗眼珠子一样。
就连那一双肉感十足的大腿，此时也是被一排整齐的割伤覆盖，还在不停的冒出一颗颗可爱的小血珠。
“桃子…”
鹿小渔不知道此时应当说些什么，于是她便由着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不，小渔，不要过来…我会伤害你的。”
桃沢千雪一看鹿小渔过来了，猛的举起蝴蝶刀，身体疯狂的颤抖着，往后退去。
但后面就是桌子，又有哪里可去呢。
鹿小渔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桃沢千雪走去。
“小渔！停下…快停下啊！不要再过来了…”
因为没喝水的缘故，桃沢千雪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在嘶吼着。
鹿小渔没听见一样，依旧坚定不移的朝着对方走去，朝着那把沾染了桃沢千雪新鲜血液的蝴蝶刀走去。
“不要！小渔…快走啊…”
桃沢千雪依旧高高的举起蝴蝶刀对着鹿小渔的方向，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鹿小渔就这么走着。
她的身体快触碰到蝴蝶刀的时候，桃沢千雪神经性的瞳孔一缩，下意识松开了手，蝴蝶刀就要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呼…”
桃沢千雪松了一口气。
“呃？！”
鹿小渔单手微微一抬，就接住了刀柄。
她把刀柄轻轻塞到桃沢千雪的手中。
“握住。”
鹿小渔的声音低沉，听不太出来感情。
但是仿佛有蛊人心魄的魔力，桃沢千雪不自觉的就握住了刀柄。
“不…小渔！”
“噗嗤”
在桃沢千雪震惊的目光当中，鹿小渔一只手和她一起握着刀柄，刀尖穿过衣物，直直的插入了鹿小渔的胸口。
鹿小渔根本没有收力，半个刀身都深深的插入了血肉之中。暗红色的鲜血徐徐流到两人的手上。
鹿小渔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双手环绕着，朝着桃沢千雪抱了上去。
她的下巴轻柔地抵在秋山桃沢的头上。
鹿小渔一边用沾了自己温热的鲜血的小手摩挲着桃沢千雪的发丝，一边开口道：“桃子，你知道吗？”
“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朋友。”
“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鹿小渔笑了笑，抱着桃沢千雪的手更加用力了。
桃沢千雪很清晰的能感受到，一用力，刀身就更进一分。
“记得我刚来人类社会的时候，我谁都不相信，我对一切都感到陌生。”
“桃子，是你陪着我一步步逐渐适应下来的，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那点钱可能在租一个月房之后就被我挥霍光了吧。”
鹿小渔自嘲轻笑，低下头，看着桃沢千雪乌黑的眼睛。
“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看海吗？有一个瞬间夕阳正好洒在我们的脸上。”
“那个时候我就转头看着你，你在认真的看着远方。”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你真好看。”
“可惜你没转头看我，不然就能发现我的眼中都是你了。”
闻言，桃沢千雪也抬起头来看着鹿小渔，她眼中尽是泪光闪烁，模糊中，她看不清鹿小渔的脸。
她慌忙抬手去擦，只听鹿小渔却说。
“别动。”
鹿小渔用自己另一只没沾上鲜血的手轻轻拭去桃沢千雪脸上的泪水和鲜血。
这下桃沢千雪看清楚了，确实如眼前的女孩所说，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她。
“桃子，那天其实我趁你昏迷的时候亲了你好久。”
“！？”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其实，你就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啊。”
“从此以后，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眼中，好吗？”
“千雪酱？”
刹那间，整个世界在桃沢千雪的眼中，无数的色彩从鹿小渔的身上向四周渲染。
“小渔，我……呜呜…哇啊啊啊……”
桃沢千雪一肚子话想说，但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多年来积郁的情绪如同开了闸的水坝，沿着鹿小渔的衣服一路冲刷往下。
“哭出来吧，我会一直在。”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晚风吹开窗帘，月光静悄悄的为两个少女披上了世界上最洁白的婚纱。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
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为他们驻足。
「你感受过的痛，我也可以承受」
「你的痛苦，你的欢笑，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一起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