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文官也对这些空饷，极其眼馋，之前，文官与武将，大家族之间还相互通婚，互结连理，现在已经是满目睚眦，口蜜腹剑了。战争不愧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手段。”
“可是，这需要用人的性命去填，而且这是一道巨大的鸿沟，死伤太多了吧。”子莫有些伤感，低矮着垂着头，
“可就是要这么做，这世间可能唯一公平的事，人的命只有一条，奥，不对，尊上既然可以复活其他人，就说，生死这件大事，在现在这种情况，也算不上公平了。”
“哎，”子莫持续唉声叹气。
“别气馁了，”队长摸了摸她的头，“公平要自己做主，”
“那咱们现在，马上去剿灭龙凤么？”子莫抬头问，眼光透过队长的五指，投射过来。
“先不着急，毕竟咱们现在，完全没有准备，贸然前往，凶多吉少。更何况，可凤说鼻子底下就是路，那咱们就好好问问路，问一点有关于龙凤的消息。”
“嗯，也好。”子莫点头赞同，“不过话说。”
“嗯？”
“你能不能把手从我头顶放下来？”
“OK。”队长将手拿下，又将手放上去，先左后右，两只手都触及到了子莫还未发散的思想。
“为什么要让这两人，去打龙凤？”单玉坐在子受大案前，批阅奏折，而子受正横窝在宽椅上，享受单玉的膝枕。
“给这两娃，找点事做呗。二则，总待在牢里容易出事。”子受闭目养神，按揉太阳穴。
“那出去就不会有问题么？”单玉挂笔，替开子受，助他按揉，低眉情场，兰吸可望。
“会好一点，牢里是死囚，外面是钦差——”
“为什么不直接赦免她呢？这么弄有意思么？”单玉抢话了。
“轻点，”子受一手按住，“其实都无所谓，他们俩总归是要历练成长的，牢里牢外也都差不多，只是有些事我动手动静太大，其他人又力不能及。而他两刚刚好。”
“这样啊。”单玉点头，“不过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哈哈哈，原因么，有多种，我也是多重考虑，才做下了这个决定。”子受说话，含含糊糊。
“也就是说，是你直接或间接下令，要求手下官员判处子莫死刑。”
“不至于，间接和直接都不需要，文官么，不就会揣测上意么。”
“也就是说，你是直接下令判处子莫死刑？”
“嗯——哈哈，你为什么这么纠结我对于子莫的判罚呢？这对你有什么可借鉴的经验么？”
“哈哈，只是，我一直没见过，如此扭捏的手法，上下级办事靠猜的？”单玉细细揉着子受太阳穴，“简单明了的指令不是更加符合系统运作，不是更有效率么？”
“可我不能真的判处子莫死刑啊。”
“什么意思？你确实要判处子莫死刑么？”
“你没发现，这一系列，已经凸显的，还在运作的，按下不表的，这一圈人，都盼着子莫这两人没，择天之战没有到来，反而战后受到重用，这怎么来说都是不合时宜的吧。”
“是这个原因么？”
“我没和你说过么？”
“说过么？”
“我以为你懂的。”子受笑，“他们是有特权的，但这特权不能晃眼，先就这样吧，等他们立了功，受了伤，和这帮老兵一起蹲战壕，之后就好一些了。”
“到那时候，你会启用这两人么？”
“子莫性格善良，人也正义，就是阅历尚浅，让队长陪着她历练历练，后面会是个好指挥的。”
“为什么摆着现在，现有的队长不用呢？”
“因为，”子受坐起身来，“因为他各方面都不符合，没有天赋，实力不济，三观过早地陷入了社会的泥沼，过于现实，过于理性。”
“不好么？”
“不好，”子受找着竹简，左右翻弄，“一个好的指挥不能只看着现在，必须要展望未来，就像一艘大船的瞭望者，他必须预见可能遇到的礁石，风暴，冰山，他也必须晓得那一条线路上有充足的食物与资源。随机应变的航行，很容易在泥沼中兜兜转转，圄于自身的经验，选择一味治标的办法，这是指挥不可以做的事。”
“他的可塑性呢？”单玉也帮着子受拿起他翻过的竹简，
“很差，年少见识过社会的黑暗，就很难相信这世界有光明的一面了。他的观念根深蒂固，且行之有效，你不能用一个远在天边的收益吊着一个习惯了，并且精于及时收益的人。他穷怕了，他不敢做长线投资的。”
“可如果子莫不能够接受改变呢？她不愿意接受社会的黑暗面，自顾自的走自己的道路，这不也是会使得大船走向不好的地方么？”
“很多事，她都知道，只是没有切身体会，读惯了兵书，只是没有实际指挥作战而已。”
“就是个书生？”
“确实，就是个书生，但也是个年轻人，有理想，有梦想，遵纪守法，循规蹈矩，可塑性强，而且她也愿意为了手下人干活卖命。我觉得她不错。”
“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后辈么？”
“不会，反而，怎么说，这一点还是扣分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家伙是不世出的人才，子莫无论体术，法术，乃至于学术都是顶尖，而且心性坚韧，正义凛然，很适合做一个掌舵人。”
“那让队长做副的？”
“我不喜欢这家伙，太懒了，各种懒，永远选择一劳永逸的办法，完全不顾其中种种原因，酷好牺牲，只能说没挨到他头上。”
“我觉得他比子莫强。”
“这是你要说的？”子受质问。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是这么认为，不代表我支持他。”
“嗯——”子受捻颌思考，“可以考虑，就做个备选吧，之前是不是说过？”
“可能吧，不过现在是确定下来了？”
“嗯，子莫为首，队长为辅，也可替换。”
“不过我相信在不久之后，你就能改变主意。”
“走着瞧。”
“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