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年！你有病吧！故意想要让我出丑吗？”
熙熙攘攘的操场，不少学生都被这一声吸引。
顾清叉着腰表情羞愤。
她的小脸通红，眼眶有些湿润。
不是感动的，是气的。
林忆年将花往前递了递：“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身穿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长长的头发像顶了个拖把一样。
连脸都不露出来。
透过发丝他看到顾清那张羞愤交加的脸。
顾清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就两眼一黑。
也不怪她嫌弃，属实是有点难绷。
“你恶不恶心？滚开啊！”
顾清一把将他手中的花打到地上。
林忆年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花重新捡起来。
他的头都快缩进脖子里。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特别显眼。
“不要脸，你觉得你这个样子也配喜欢我？”
林忆年解释道：“是阿姨说……”
“够了！”
顾清接着道：“你就是借住在我家的，还真以为我妈会支持咱俩？”
林忆年低着头他的头发很长很长，盖过了他那张涨红的脸。
紧握拳头他的浑身开始颤抖，但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生气。
因为他不配。
十三岁那年，林忆年刚上初中，他的妹妹刚上小学六年级。
刚开学不久他们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生命。
自那以后二人就被顾家收养照顾。
他和妹妹是寄人篱下，“懂事”已经在他的脑袋里形成了习惯。
这时一个手腕戴着金表的男人将顾清搂入怀中。
男人身穿黑色西装，只是这衣服穿在他身上不是那么协调。
他刚刚就在旁边目睹了林忆年对自己女朋友进行表白的全过程。
对此他只是感到非常不屑。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头发遮面的林忆年，看了看他身上加一块不到一百块钱的衣服出言嘲讽道：
“小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对我女朋友有想法？这么长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流浪汉呢。”
“清清都和我说了，你就是个唱歌的，还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
“你拿什么给她幸福？”
“看到那是什么车了吗？看看就得了，反正你这辈子开不起。”
男人嗤笑一声随后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去，旋即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宝马响了一声。
“我们走吧宝贝，别哭了，带你吃你想吃的牛排去。”，男人低下头语气变得温柔。
搂着顾清走上了车。
最后，只留林忆年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已经耷拉的花。
“这哥们是你们大一的新生吧？”
“没错，好像跟我还是一个系的。”
“这么长的头发跟特么拖布插脑袋上了一样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他。”
“你不懂，人家这叫艺术。”
“听人这么说，他好像还住在人家家里？”
“……”
实际上林忆年早就已经不再需要顾家人给钱花了。
高中那段时间他开始研究短视频。
他将自己唱歌的视频发布在上面，靠着这个挣了一些钱。
只不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忆年认为自己终于可以配得上顾清了。
今天是他鼓起勇气表白的日子，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特意选在了学校的操场上。
他毫不在意他们的指指点点，故作潇洒地穿过人群。
周围的同学没有停止对他的议论。
从小就留着长发，各种异样眼光和恶语相向他都已经习惯了…
来到垃圾桶旁后丝毫没有犹豫的将手中的鲜花扔了进去。
将自己的爱意同这束花亲自扔进垃圾桶。
拍了拍手洋洋洒洒地离开操场。
表白被拒他想到了，被拒绝的这么惨他没想到。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顾清早就已经有男朋友了。
对方叫做陆明，家里是前段时间做了点小生意站起来的暴发户。
三人都是就读于南城一大的大一新生。
陆明学的是计算机专业，顾清则是选择秘书学。
与两人不同的是林忆年在艺术系，学了他喜欢的音乐。
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所有人听到自己唱的歌。
完成他父亲的梦想。
同时现在也是他的梦想。
……
林忆年走在回到那个家的路上。
至于为什么喜欢她，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也许喜欢上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也算是一种罪过。
抽了一根烟后他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让他放空自己。
林忆年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挡在脸上的头发掀了上去。
看了看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了笑。
林忆年长得不错，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匀称有锻炼过，皮肤白皙，五官甚至要比一些当红明星都要帅气。
奈何他一心只想留长发。
长过下巴的头发盖住了他整张脸，眼睛也是只能透过发丝去看东西。
周围人没见过他把头发扎起来露脸的样子。
顾清甚至都不记得他脸长什么样。
“我真是天真。”
“竟然以为这样能够讨她喜欢……”
……
在门口换了换心情后林忆年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顾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顾父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
“回来啦？小年，表白怎么样了？成没成？”
林忆年无奈开口：
“没成，被拒绝的很惨。”
顾父眉头紧皱咂舌道：“不应该呀，我设计的挺感人的。”
没错，今天的表白就是顾父设计的。
他们两夫妻非常想撮合林忆年和自己的女儿。
林忆年也是信了他的鬼话选在了操场表白。
这时顾母端着餐盘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都说了你这招不行，要是用我那招指定能成。”
林忆年淡淡道：“她有男朋友了。”
顾父顾母瞬间哑口无言。
顾父惊叹道：“什么？她有男朋友了？”
林忆年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洗手间。
用冷水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后走了出去。
……
餐桌上林忆年吃着饭，顾清还没有回来。
“小清她为啥不选忆年呢？”，顾父疑惑地嘟囔道。
顾母道：“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忆年哪里不行了？”
紧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林忆年头上。
很明显，他发型不行。
林忆年这时突然开口：
“那个……叔叔，阿姨，我准备搬出去住了。”
听闻此话二人一顿。
“我想了很久，还是搬出去好一点，我现在也成年了，已经很麻烦你们照顾了。”
一直没说话的顾父叹了口气：“你打算搬哪去？宿舍吗？”
林忆年想了想，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在宿舍里的情况。
到时候肯定有人给自己取外号。
像什么“长毛哥”啊，“野人”啊，之类的。
而且还会因为自己玩音乐嫌吵。
自己也没办法在那种吵闹的环境下专心创作。
想到这林忆年急忙摇了摇头。
“不住宿舍，我准备出去租个房子。”
顾母说道：“租房子多贵啊。”
她这话倒不是怕林忆年花自己的钱。
毕竟他早就已经不需要她给钱了。
虽然顾母也不知道林忆年的钱是从哪来的。
林忆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玩音乐的嘛，想找个别的环境来激发一下灵感。”
“放心，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
顾父撇了撇嘴：“什么找灵感，我看你就是不想看见小清了。”
顾母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赞同了他搬出去住的想法。
“那你周六或者周日一定选一天回来吃饭。”
“还有，钱不够就找我要。”
“在外面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听着顾母的嘱咐林忆年感觉心头一暖。
他的鼻头一酸。
这两人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对他和妹妹都很好。
这也是顾清讨厌他的原因吧……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忆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抽了很多烟心情也好了许多。
窗外橙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身上。
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恍惚间出现一道身穿白裙，长发飘飘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虽然看不清脸，但对方似乎在对自己微笑……
很温柔。
很治愈。
之前那道模糊身影总是与顾清重合，但现在两者似乎越来越远。
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后他深处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那段时光是他最黑暗的时光。
顾清只是对他赋予一点点的温柔就喜欢上了对方。
呼出一口气后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好兄弟沈怀打去电话。
现在唯一一个能够陪他说话的人也就沈怀一个了。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喂，傻鸟给我打电话干嘛？”
林忆年并没有被他一上来就骂自己而生气，两人是非常要好的哥们，这只是兄弟之间的爱称。
林忆年并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只好强装镇定的开玩笑：
“没什么事，就是父亲想儿子了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不行吗？”
“别放屁！有什么事就说，做父亲的还能不管自己儿子？”
林忆年叹了口气：“唉，这不是表白被拒了嘛……”
“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电话那头的沈怀毫不犹豫地选择嘲笑。
“跟谁？”
“你那个青梅奥？”
“不是我说你奥，就你这个造型连脸都看不见谁特么瞎啊能看上你？”
“我知道，是我不配……”
沈怀感觉出林忆年的心情有些低落。
他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
“难过了？”
“没有。”
“多大点事啊？妈的！她看不上你有的是人看得上你！”
“你连我正脸都没见过，怎么那么肯定？”
“帅是一种感觉，老子觉得你帅就够了。”
林忆年打开手机前置拍了个照片发了过去。
点击发送时他的手是颤抖的。
这是他第一次将照片发给别人。
有点紧张。
“发了张照片，评价一下我真的有那么恶心吗？”
沈怀急忙道：“鬼图请打码谢谢。”
上高中那会儿林忆年戴个没有镜片的大黑框眼镜。
脸被他遮的严严实实。
披头散发的样子跟鬼差不多。
以至于沈怀这个最好的兄弟都从来没看过他的正脸。
沈怀当初特别好奇他长什么样。
只不过试了无数次都没能掀开他的头发。
最终只好放弃。
后来林忆年的脸成为了他们口中的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谜。
当时沈怀就给他取了个卡卡西的外号。
不为别的，就为了卡卡西的面罩长脸上，林忆年是头发长脸上。
这时候突然告诉自己竟然把照片发过来了？
沈怀心头一颤又惊又喜的。
尘封这么多年的秘密难道就要解开了吗？
抱着试探的心态沈怀打开VX。
发现还还真有一条图片的信息。
沈怀有些不确定：“不是你真发了？不能是把脸遮起来拍的吧？”
“放心，我真露脸了，拍的特别清楚，当初岸本为了画佐助可是跟踪了我整整三年。”
“切，还佐助呢奥，新之助你都比不上。”
说着沈怀不自信地点开了两人的聊天框。
“……”
看过照片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林忆年开口：“人呢？评价一下，不玻璃心。”
这时电话那头的沈怀咆哮道：
“不是哥们！这特么是你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