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陈海吗？”
“是我，请问是哪位？”
陈海因为应常勇的事情，还处在在自责当中。
一脸颓废地躺在床上，接到了这通电话。
“你好，我是京海第一医院的。这次打电话来，是想通知你，你被我院录取了。请在下周一上午八点前，携带本人身份证还有毕业证到我院三楼办公室报到。”
如果是之前，陈海肯定会兴奋地跳起来。
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
“我知道了，谢谢。”
“谁啊，一大早给你打电话？”等陈海挂了电话，武景平询问道。
“京海第一医院。说我被录取了。”陈海回答道。
听到消息的武景平，表情非常复杂。
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意，对陈海表示了祝福：“恭喜你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陈海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真的祝福还是讽刺，总之他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踩着常勇的尸骨往上爬，小人！”武景平还能顾念着他和陈海之间的情谊，岳惟和可就没那个好性子了。
武景平忙给岳惟和做了个眼神暗示，示意他不要说了。
岳惟和却依旧自顾自地说道：“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他不去找常勇，常勇能因为没有人管死在医院吗？要不是他卖了常勇向医院示好，医院能让他这么顺利进医院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的，事情变成今天这样，陈海也不想的。而且就算陈海当时就找到了常勇，事情的结局也未必能改变。”武景平替陈海解释道。
“这是一句不想就可以免责的吗？你忘了，我可没忘。常勇爸妈来宿舍卫生常勇收拾遗物的时候，那个恨不得替死的样子我记一辈子！”
陈海听着两个人的争论，默默地离开了宿舍。
他打心底里认同岳惟和的说法，却也渴望着他人的谅解。
看上去，似乎他拒绝京海第一医院的录用才算是对应常勇的死有个交代。
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他的路还长，京海第一医院的录用对他来说的意义不言自明。
他不能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就断送掉自己的前程。
这样做，太对不起辛苦把他养大，把他从小山村送出来的爸妈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让谩骂和嘲笑来得更凶猛些吧，这样他心中的愧疚也能释怀几分。
自此之后，陈海和岳惟和也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
岳惟和搬出宿舍之后，就和陈海彻底断了联系。
这些后面的细节，白弘昭他们自然是没有办法打听到的。
他们只知道陈海是顶替了老院长的孙子进的医院。
只是做完手术的陈海在门外恰好听到了他们说起往事，勾起了陈海心中不堪的一段回忆。
陈海收拾了一下心情，走了进去。
其他人见到陈海之后，马上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像个求夸奖的小学生。
陈海依旧和之前一样拉着一张脸：“早上临时出了抢救的事情，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的答案。正好，你们今天应该也看到了一些带教老师的做事风格和脾气，要是有人选，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
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想必心中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老师，我决定了，我就想跟着您学习。”白弘昭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好像生怕说晚了被陈海踢出去一样。
“你们确定好了吗？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陈海继续说道。
“确定了，老师，我们不会再改了。之前是我们不好，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陈海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关起门来说些难听的话了。”
“丘梦婷，你作为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的学生，解剖课应该上过。解剖教室应该也不陌生，今天看到那个肠外露的伤者竟然会有生理不适。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丢人，要是让家属看到这一幕，他们会不会质疑你的专业程度还有你的从业态度？”
“邓智杰！我带你们下去的时候跟你们说过什么？让你们听我的指示，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你倒好，跟我玩上毛遂自荐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擅自做主会耽误多少宝贵的抢救时间！抢救不是让你们讲感情的儿戏，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消失！”
“兰宗毅！你的抢救培训是怎么上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心肺复苏的时候要保持手，肩关节和手关节绷直，用掌根按压吗？你做的是什么东西？要是因为你的错误，导致患者抢救失败，摊上官司，你还能吃得下饭吗？”
“白弘昭！作为外科医生，你的体力和专注力为什么这么差。你难道不知道外科手术是个体力活吗？碰上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你这样的体力能够撑完整台手术吗？要是你在手术台上晕倒了，我是先救病人还是先救你？”
陈海像是判官拿着生死簿一样挨个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人瑟瑟发抖。
刚才信心满满地说要跟着陈海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海也是借着点名的环节把几个人的名字还有外貌联系起来。免得以后叫错人尴尬。
这招下马威，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医院无小事。
让他们收起在学校里的那些嘻嘻哈哈。
他们或许都是各个学校引以为傲的高材生，可是学校教的和临床遇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一个不小心就会断送自己的临床医生职业生涯。
如果他们还是现在这样的态度，遇到事情是迟早的事儿。
当然，陈海也给出了自己的指导。
“丘梦婷，我一会儿发个视频给你。回去之后专门挑吃饭的时间看，什么时候吃饭不反胃了，什么时候停止。”
“邓智杰，回去之后把医院的规章制度抄一遍。每天搜集5个医生被起诉的案例分享到群里。”
“兰宗毅去练功房，每天做五组心肺复苏，视频分享到群里。”
“白弘昭，每天至少慢跑半个小时。跑完把运动轨迹的截图发我。如果是下班后太过疲惫，可以找我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