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房,林主任就拖着陈海去了趟VIP病房。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医院的副院长。
只是陈海没有想到,遇到的并不是那个分管医疗的栾敬波副院长,而是分管财务的郝光清。
副院长看到林主任进来之后,热情地向VIP病人和病人家属介绍道:“黄总,这位就是我们医院普外科的林主任,他将会负责您的一切诊疗。”
“林主任您好,我的病情就麻烦您了。”话刚说完,这个黄总就示意自己身边,似乎是秘书的人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林主任。
林主任自然是拒绝的。
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医院领导的面收下啊。
“黄总您客气了,我们医院有规定,是不能收患者的礼物和红包的。”
林主任刚说完,郝光清竟然直接从秘书手里把厚厚的一沓文件袋拿来,硬塞到了林主任手里。
“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是黄总的一点心意,你就拿着吧。”
陈海听完郝光清的话,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林主任也是同样的一脸疑惑,不知道他唱的哪一出戏。
不管什么时候,收红包这样的行为都是极度敏感的,更不要说现在这个严打严管的时期。
以往遇到的患者塞红包,都是偷偷在厕所或者楼梯间这样没有什么人和监控的地方。
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地塞红包,还是副院长亲手塞到医生手里的,还是第一次见。
碍于郝光清医院领导的身份,林主任才没有当场发飙。
郝光清这么做,不是陷林主任于不义吗?
这要是传出去了,林主任的名声不是全毁了吗?
当然,林主任之前也不是没有收下过。
可这是在患者因为手术前过于焦虑,林主任出于缓解患者的焦虑才会做的权宜之计。
林主任会收下后会直接选择充到患者的医疗账户里面去。
可这个黄总显然还不到那个程度,郝光清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林主任很想问个清楚,但是病人面前,林主任想想还是算了。
先收下再做打算的好。
看到林主任收下钱之后,黄总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看到林主任身后的陈海,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我没有想到林主任今天会带其他的医生来,所以没有准备。不过我之后会补上的,请放心。”
陈海微笑道:“劳您挂心。”
林主任这个领导都收了,陈海也不好表态。
要是他自视清高,一口回绝了,那不是打了林主任的脸了吗?
林主任随后向黄总介绍道:“这位是陈海,是我的得意门生,也是我们科水平除我之外最好的大夫。他将会是您的管床医生,负责您的日常治疗,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以找他。”
“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失敬了。不过林主任,我是冲着你的名声才来的你们医院,怎么我的主管医生不是你呢?”
黄总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没有把质疑陈海的水平宣之于口。
但被人这样质疑,陈海的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说得好像陈海上赶着想管一样。
按照陈海的水平和年资,让他来给患者当管床医生就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要不是林主任逼着陈海,陈海可懒得和这些所谓的精英阶层有什么交集。
上次万新娟的那个事情就够陈海恶心的了。
这个黄总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一些,但是从他的行事作风还有说话的口吻来看,也是个捧高踩低的主。
和万新娟最大的不同,只是他懂得隐藏和收敛而已。
这可能与他常年混迹于商海有关。
听到黄总对陈海的质疑,林主任马上开口解释:“是这样的,黄总。医院的医生有不同的级别。不同的级别负责的内容也不一样。您的主治医生是我没错,您的手术也将由我主刀。但是一些日常的治疗还有病历的记录,是由其他的医生负责的。”
“我明白,您声名在外,又是科室主任,不能亲力亲为地照看每一位病人。可我这个情况,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亲自出手。如果需要更高的花费,您可以跟我说,我一定承担。”
陈海不屑地笑了笑。
真以为医院是他家开的吗?说要谁治就要谁治。
这是钱的问题吗?再有钱也没办法让林主任学会分身术啊。
林主任这两天忙得头脚倒悬,好不容易等陈海恢复才刚喘口气。
一大堆积压的事情等着他做呢,哪有时间亲自管病人。
不然他也不会找陈海。
因为只有陈海,能够独立处理所有的事情,也只有陈海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省他的时间和精力。
也只有把病人交到陈海手里,林主任才能够放心大胆地去做其他的事情。
好不容易说服了陈海,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病人又不干了。
少个难缠的病人,陈海肯定是乐意的,林主任可就要哭了。
因此林主任马上张嘴回绝:“黄总,不是我不愿意,只是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让我脱不开身。陈海的水平,我可以跟你打包票,绝对能够胜任您的管床医生。”
这个黄总没有理会林主任的解释,反而转头看向了郝光清:“郝院长,您可是答应了会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的。我们公司每年给你们医院捐这么多款,您看看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再重新找找其他的合作方式?”
这下子全明白了,难怪出来接待这个黄总的是郝光清而不是栾敬波。
合着这个黄总是医院的金主之一啊。
这个黄总一看说服不了林主任,也只好找上郝光清了。
果不其然,郝光清一听说黄总要取消捐款,马上找上了林主任。
“林主任,陈海的水平我也认同,但是出于对患者的考虑,我觉得还是由你亲自来照看比较好。”
林主任此刻心中真是万马奔腾,说得轻巧,这里要人,难道其他地方就不要人了吗?
直到这一刻,林主任还在垂死挣扎着:“可是其他地方同样离不开我啊!我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过两天又要参加会议,我确实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