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们怎么骂,我自己问心无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侵吞的拆迁款吐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陈海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毕竟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啊!
只要他们把钱还了,陈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至于村长占了他们家的宅基地,陈海是说什么都不会原谅的。
但是到底应该怎么做,他还没有想好。
即便是村长把房子拆了,把宅基地还给陈海。
过去的那些回忆也回不来了。
“站住!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们要钱。”
陈海被气笑了:“你们占了我爸妈的房子,拿了我爸妈的钱,问我有什么资格朝你们要钱,亏你们说得出口!”
“你爸妈?你算是老陈头哪门子的儿子。你只不过是他们从外面捡来的野种!”
陈海心下一惊:“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我胡说?不信你问问村里其他人,看他们怎么说!”
“没有错,我可以证明。当初老陈头把你捡来的那天,我就在村口。”
“我也可以证明……”
这帮人似乎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个个主动站出来作证。
“你们为了不还钱,连这样的瞎话都敢编,不怕遭报应吗?”陈海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强作镇定地说。
“我们实话实说,怕遭什么报应。倒是你,一个外人,占了我们村里的钱和地,你不怕遭报应吗?”
“不会的,我不相信,你们肯定是骗我的。我爸妈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陈海拼命否认道。
“谁要是说谎,谁全家不得好死。”
“陈海,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在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掉下了河。虽然人救了上来,身子却被冻坏了,没办法生育。你爸爸这才从外面把你抱回来的。”
看着村里人众口一词,陈海再怎么不愿意,理智上已经相信了这个说法,但是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
“你们要是再胡说,我现在就报警!”陈海威胁道。
村民们却似乎并不畏惧,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更大的斗志,脸上挂着一种复杂难辨的表情,有人冷笑,有人窃语:“报警就报警,我们正好好好说说你爸妈拐卖孩子的事情。”
陈海的脸色瞬间铁青,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紧握双拳,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们……你们真是太恶毒了。我爸妈都已经不在了,你还在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哼,这可怪不得我们心狠,实在是你这位‘孝顺’的儿子,逼得我们没了退路。”一个村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本不想提及这些陈年往事,可你若真为你父母着想,就该懂得沉默是金。”
“就算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房子也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霸占!”陈海嘶吼着,像是受伤的狮子。
“你要是不想你爸妈在下面死不瞑目,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村里人自然会念及旧情,帮你把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永远埋葬。”
村民们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狡黠,像是吃定了陈海不敢因为把事情闹大。
村民们人多势众,再加上陈海猝不及防地收到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陈海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拿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村子。
落寞的背影,让人为之动容。
等陈海走了之后,有些心软的村民说道:“你们没事儿把这事儿说出来干什么?”
“刘大娘,你少在那儿猫哭耗子了。老陈头拆迁的钱你没分到吗?也不见你把钱拿出来!”
“我又没说不拿。我不是等着大家一起拿吗?”
“你拿?谁不知道你的钱都拿去给你儿子还赌债了,你还有钱还吗?”
“你胡说……你才是把钱都拿去给外面的野女人花了,拿不出来才把这事儿抖落出来的吧……”
陈海无心看这些村里人狗咬狗的场面,他现在的心里很乱。
那些与父母共度的温馨时光,那些平凡却充满爱的日常,以及他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付出。
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难道村民说的会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呢?
爸妈当初是怎么把自己抱来的,他们又为什么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陈海漫无目的地在出村的道路上走着,一直到旁边的镇子上找了一家旅店暂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他一个人辗转难眠。
趁着夜深的时候,村里人都睡了。
陈海独自一人来到了爸妈的坟地上祭拜他们。
都说夜晚的坟地阴气重,可陈海这个每天在医院见惯了生死的人又怎么会害怕这些。
他倒是真的希望那些神鬼的事情是真的,这样他还能见一见爸妈。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我这个儿子当得太不称职了。你们还在的时候,让你们养活我,还要被亲家冷眼。你们不在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时间回来陪陪你们,现在连咱们家的房子都没守住。”
陈海的眼眶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浸湿了,仿佛心底的河流在这一刻决堤。
晶莹的泪珠沿着他坚毅的脸庞缓缓滑落,在月光的温柔抚摸下,每一滴都闪耀着细碎而耀眼的光芒。
陈海多希望爸妈可以出来,哪怕给自己一耳光,骂他是个不孝子都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这无垠夜色中此起彼伏的蛙鸣和虫鸣。
那些他渴望再见的亲人,已永远地沉睡在这片土地之下,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寞。
“其实我过得挺好的,瑶瑶很乖。雪玲是个好妻子,对我也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村里的人跟吃错药了一样,居然为了黑咱家的钱,硬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不是很可笑?”
陈海抹去脸上的泪水,挤出了一丝笑。
随后这抹笑,又被悲伤所取代。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你们能不能到我的梦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