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一句话又把石原堵了回去。
他来的时候以为是陈苍私下给林羡透露了什么，以至于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盛事也有自己的引擎在手，言语蛊惑大道出去打的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不就是盛事自己吗？
再说了，论两家负责人谁权力大，那么陈苍和林羡是同一个等级的人。
虽说，大道在股权上面，还有秦澈，陈乐航，丰乐逸，顾白榆以及曲淼淼，加上他本人。
也就是大道最初的七个人。
除了林羡，丰乐逸以及自己外，其他四个人是直截了当的甩手掌柜，心思都在自己工作上，指望他们四个说有用的话，都是要看心情的。
所以，在决定事情上面，一般是由林羡，石原和丰乐逸处理。
但，林羡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
陈苍给林羡耳边吹风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大！
那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外界都以为陈苍和林羡关系好到离谱！
从而也觉得大道和盛事穿一条裤子。
可事实压根不是这样的！
石原还一直在担心，VR游戏部门中的前“三果”游戏公司转来投靠的那些人，是不是盛事安排过来的卧底。
毕竟，当年这“三果”游戏公司的三家创始人与参与计划的员工们，都曾经受过盛事的照拂。
后来出事，虽然在赔款这块，盛事壮举，一口气撇干净了他们这些“闲散人员”的关系。
最后把锅全部背到了自己身上。
石原觉得，这是一个明智之举。
那些小鱼小虾加起来，对于盛事最后要赔的钱，根本减少不了多少。
就算一同担了，那些小公司们也赔不起，盛事索性在这里救了所有人。
不然这事就会直接造成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直接伤害和间接伤害比起来，盛事还在无形中收买了人心。
这往大了说，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虽说后面这些公司或多或少因为自由神的报复，渐渐地走向衰败与灭亡。
但是这拨人的心中，恨得是自由神，恨得是跑路的天易与完美，而对于盛事心存感激。
天易与完美虽然当时在这件事情里面是占的大头，他们是不义。
可盛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石原这样揣测完全有理有据，商场如战场，走到这个地位，谁敢说手上干干净净，光明正大的啊！
哪怕是大道，他和林羡私底下的调查手段也不算是光明磊落啊！
所以，万一林羡轻信了盛事，那岂不是白白遭人利用？
末了还帮人家数钱。
然而，石原憋了一肚子话，阴谋了揣测列举好多种可能。
林羡直接一句，他连盛事一起算的，彻底给石原弄哑火了。
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几个小时以前！
石原失去了表情管理，有些不知所措，就是那种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他的担心。
“五大杯全糖奶茶啊，这么多糖，都甜的齁了，脑子运行还卡呢？”
林羡语气嫌弃，直接吐槽。
石原缓了一会，才问道。
“你觉得盛事是好人吗？”
“哈？”林羡满脸复杂，揣着手翘起二郎腿，直视着石原。
“盛事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陈苍不一定是个好人，但此时此刻，他一定是在外人中，为数不多对大道的好人。”
林羡一通隔着搁哪的顺便把石原绕进去了。
原本他就脑子一团乱麻，现在好了，要林羡给他顺思路，结果林羡反而给他再搅浑打结！
“行，我一条一条给你捋，免得你们六个人要是合起伙来，我可打不过你们。”
说着林羡打个响指，顺便丢给石原一支笔和记事本。
“你觉得我说的是重点，就用笔写下来，之后再反驳我不迟。”
“首先，按咱们的话来说，编程中先决条件是执行前必须成立的条件。”
“这个条件是陈苍在位的盛事，绝对容不下顾燊在位的天易。”
“现在，这个条件已经成立了。若是之前是顾天逸，那是顾燊的亲儿子，他叫陈苍叔叔！陈苍没有下死手，或者是想利用我们把顾燊引出来。”
“从幕后引导幕前。”
“既然这个条件成立了，之后的就好办了，最稳定的结构是三角形，正如之前的盛事，天易与完美。”
“各自与各自在左右，互相拉扯，形成轮回，我们的加入，变成了四角，外面不都是传吗？二打二。”
“都不是游戏组队，队友伤害无效化，我们要是全身心处理对手，还做不做游戏赚不赚钱了？”
“但凡从四变三，盛事第一个压我们。这样就会又回到三角形的稳定状态，而被踢出局的那家，只会怨恨我们。”
“就算搞到对方破产又如何？人活着多少还有点希望。”
“所以，有先决条件下，四家之中，我们在盛事眼里是最低的优先级。”
“但是在天易与完美，我们是最高优先级，关系一开始就一堆矛盾累计，不是说解开就解开。”
“这种时候盛事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还等着我们出人出力把天易弄个半死不活呢！”
石原听林羡这样解释后，确实有先决条件下，路子就清晰了。
但最关键的一点，这个先决条件是林羡说的。
利益相关没有永恒，况且他也说了这个先决条件是什么。
其实，是一个无比苛刻的条件。
不是盛世一定容不下天易。
而是陈苍容不下顾燊。
所以，林羡才会说是陈苍在位的盛事与顾燊在位的天易。
但凡有一个人不做主了，这个先决条件就被违反了！
那样，一定会产生未定义行为。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程序错误。
简而言之，如果林羡的计算一环出错，后面全是未知之事，将会引发无穷无尽的BUG。
BUG一旦产生，不休不止，补好一处，又会出现下一个。
这怎么才是个头？
“林羡，先决条件如果被违反，则必定产生未定义行为，是否履行也是未知的！不正确的先决条件还会引发安全问题！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处理？”
面对石原的质问，林羡不慌不忙接着解释道。
“契约式设计中还包括有后置条件以及不变条件。这个不变条件是大道要做到最好最强。”
“我们常用手法中，现式定义不变条件大部分情况是采用的断言，一般咱们默认关闭，现在我要把它打开。”
“这样做！”石原这一次直接打断了林羡的话，语气非常严肃：“会使系统进入不稳定状态！”
“我知道。但是，石原大大，我现在是拿编程的手段给你举例子，如果我说，世界上最好的退路就是让别人没有路呢？”
“最好的防御是进攻，游戏里面，玩家与玩家PVP的时候，技术，装备，走位都是需要考虑的，可是，如果是先决条件是正面1V1，那么拉到极致的纯输出装赢不了，你带什么装备都是徒劳。”
“费尽心思把盛事，完美和天易弄掉，有什么意思呢？三家的时候相安无事，四家的时候，怎么就得死得留一个呢？上面不心疼吗？双方互相供养着对方，我们把人家弄没了，啊，你说是吃四家供奉舒服还是吃一家供奉啊？”
“玩家的流失率，不可能我们全数拿得到。”
“三角形留着就留着呗，三巨头要是天花板，那咱们再搭一楼呗，面积扩大一点，世界的另一边还有个自由神呢，全世界游戏圈中的绝对第一，那才是真正的巨头。”
“陈苍对于顾燊，那纯属私人恩怨作祟，没了顾燊，陈苍还不至于让天易的无辜员工们一起倒霉。”
“他们恩恩怨怨关我屁事啊，真打起来我就在楼上看着，丢丢臭鸡蛋什么的，所以我们的后路就是切断他们所有人的路，凌驾于所有之上！”
“不是龙华国的巨头，不是龙华国的第一，是全世界的第一！也是独一无二的唯一！”
石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他的耳朵里面，刻进他的心里。
他以为林羡要逐步搞掉三家，正在担心如何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减低风险。
结果林羡真实的意思是，他不会逐步搞掉三家，甚至，他搞人的心思就不是这三家。
而是，世界那边的自由神游戏公司？
石原懵了，林羡是真的敢想啊！
怕不是里面才会这样写！
说好听的，盛事天易完美与大道是同等级。
可这个同等级也不太一样，毕竟大道刚刚突破至巨头等级，境界还不稳固。
而对面三个都是巨头境界的老油条，曾经的盛事倾其全力想要突破神级，最后突破失败，惨遭反噬，境界跌落。
现在的林羡想的不是同级强杀，也不是越级反杀。
而是，越级强杀！
强杀和反杀意思可差多了！
强杀可就是主动啊！
那可是自由神！
神级强者恐怖如斯！
他林羡到底懂不懂啊！
有没有看过玄幻啊！
他当漂亮国的自由神游戏公司，是以前那个萨比神魔游戏公司吗？
石原甩了甩头，满脸的焦愁，止不住的摇头，还手舞足蹈。
这样子，在林羡眼里看来，八成是受了刺激，身体行为不受大脑控制了。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正常正常。
“林羡，你……你，唉，卧槽啊，你踏马的，盛事，天易还有完美，三个凡人你都没有彻底把人家打的爬不起过，你……你现在要去打自由神？那是自由神！神啊！”
“咱们对于引擎制裁无所畏惧，是因为咱们自己即将拥有自己的引擎了！我们做引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完美运行咱们自己的VR游戏吗？”
“你……请问，我郑重的请问您，林总！您怎么想的要跟隔了半个世界的自由神过不去？！”
面对石原有些语无伦次的质问，林羡满脸的疑惑，眨了眨眼，忍着笑意，问道。
“我们在龙华国赢了，做到了第一，在往上是不是终究要与自由神一战？他无缘无故，空口白牙制裁我，搞一堆有的没的，还联合其他平台，不准让我们在外网说话。”
“我林羡没惹他自由神，是他主动找我麻烦，要不是那会天易与完美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当时就要打回去了，我又不是他爹妈，我惯着他？”
“凭什么？凭他自由神有引擎？凭他说话难听？凭他权限狗？凭他引擎写的跟尼玛屎山一样？”
“早晚都要跟自由神来正面1V1，我搁这和盛事、天易还有完美刷经验值呢？累不累？一不做二不休，我不仅要弑神，还要大道成为全世界唯一真神！”
林羡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无比严肃认真。
这份自信也是感染到了石原。
不明觉厉啊！
石原都在想，林羡今天本来是休息的，什么事情把他刺激成了这样？
就像是喝了假酒在这里说胡话呢！
可是，他知道林羡肯定是没有喝假酒的，也没有喝酒，看得出来。
这人平时滴酒不沾，现在也不像是喝了酒撒酒疯的模样。
但是，有两个字听到石原的耳朵里面，就如同条件反射一样。
是“屎山”二字。
这东西，他也怕啊！
这本是业内的调侃梗，意味祖传代码。
这也是公认的称呼，因为只要是程序员接到屎山项目，脾气再好，哑巴都能气得阿巴阿巴的跳脚。
有多大的怨气，见过的人都跪地痛哭。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令无数从业者闻风丧胆的存在！
屎山，祖传代码，成年累月且复杂低效的代码。
经手人无数，什么东西都能在里面发现，因为改动成本巨大，所有人避之不及。
自由神引擎是屎山，这是肯定的，但是从林羡的话里听起来，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你看到了自由神的屎山？”
“呃……”林羡一愣，不自觉的扭头过去。
石原瞬间就肯定了，林羡不仅见过了，心里还点评了一番！
顿时，气氛尴尬极了。
“林羡，你真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