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将粉末放在手心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子枫跟红珠没说话。
“这是砒霜，有人证明，在我们走后，他去药店买了这个东西，这些是他藏在家里炉灶下边的，加上那铁钉的形状，我完全可以怀疑，韦吉是自杀。”
自杀？
红珠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天。
但是张子枫却没有表现的那么惊讶，东方颖反倒是捂着嘴：“坏了，还有一个纸包让我弄掉了。”
在场的人一脸无奈。
林天瞪大了眼睛在手里白沫沫中间扒拉了两下。
“不用找了，那一包里边是麻药，是给他自己止痛用的。”
张子枫暗暗点头，眼下这韦吉是自杀确实有失常理，他为什么自杀，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自杀，是为了想掩盖什么，还是为了保护谁？再或者说，他是想真的想不开了才这样做？
这时候红珠突然说道：“哦，林总探长你这么说我似乎明白了，假如韦吉是杀害这些死者的凶手，然后畏罪而自杀，这样可以说得通啊。”
张子枫点了点头。
林天却摇头道：“你说的不对，这不是他自杀的真正原因。”
“哼，就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似的，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旁边的叶璇嘟囔道。
林天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你认定前边的案子是他做的，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沐老爷跟明媚之间的瓜葛是什么，还有那个无名尸体又是什么人，案子只要有疑点，就不能定性。”
叶璇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好像要吃了林天一般。
张子枫立刻站在中间将二人分开。
“林总探长说的对，不能光凭一件事来断定整个案件的，所以我刚才也想过，虽然他自杀的事儿已经定格了，但是具体原因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那韦吉的事儿还查不查了？”
“查当然要查，不过你现在的任务是去沐家查查，看看沐老爷现在到底在哪？”
“他不是死了么，尸体不还在这里么？”
林天白了眼叶璇说道：“那就去找他家的人来认尸，这个人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林天看着叶璇微微一笑笑，感觉这个丫头还真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红珠将张子枫给她的药丸从中间切开了，拿出一半包好塞进了兜里。
张子枫疑问道：“你怎么给它切开了？”
“留一半，一旦日后还需要检验的时候咱们还有的用。”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
“做法医的，不细心怎么能行，尸体上的任何一个细节错过了，都有可能铸成大错。”
林天暗自对红珠佩服了一遍。
林天几人也打算离开停尸间，刚走到门口就站住了，回头看了眼张子枫。
“张总探长，我知道你手段高明，不过小心玩过了把自己卷进去，这是我提醒你的，天玄观那个地方，你再去的话可得谨慎点了。”
张子枫没说话，只感觉这次林天从马蹄镇回来后似乎怪怪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儿，但是刚才对案情现场的分析确实很正确。
红珠穿好了外套，打算提前下班去迈克的诊所。
他看了看有些出神的张子枫。
“你想陪这些尸体多呆一会么？”
张子枫点了点头：“嗯，我想在这里思考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混乱，我打算重新捋顺一遍。”
红珠摊开手，似乎很无奈的走了。
停尸间的大门关上了，因为这里常年潮湿，加上给尸体保温的冰块，显得格外的阴冷。
有人的时候，这里还有点温度，现在就剩下张子枫自己了，还真是时不时的打寒颤。
他从马虎跟李易锋两具尸体开始观察，脑子里飞快的将他们所有的资料回顾了一遍，用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关键点。
死者身份以前是衙役，可能被杀的原因是仇杀……
当他想落笔写情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韦吉跟老李的尸体，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老李跟韦吉是最有可能搞情杀的。
可是老李能忍着那么多年养着明媚，按照常理来推断，除非明媚最近发生什么让他恼火的事儿，他才有可能进行情杀，可当初马虎那么严重的事儿老李都没有动手杀人，更何况现在，不会是他，而且他也是受害者。
如果是韦吉的话，他跟明媚的感情最深，可是他知道明媚是个什么人，真情可能在他心里只能当做回忆。
如果杀人的话，杀了那些跟明媚有关系的男人，倒不如杀了明媚来的更加痛快一些，而且他最后还选择了自杀，那这就说不通了。
未知嫌疑人，张子枫写了这几个字之后，又将它划掉了。
从现在捋顺出来的关系看，明媚身边不会再有跟韦吉一样痴情的人了，所以再有情杀可能的人是不存在的。
张子枫只将仇杀上边又画了一个大圈圈。
他确定，这些人的死，一定是仇杀。
如果是仇杀的话，沐老爷的背景拉进来就可以说得通了，特别是那个季家，当初季家答谢的时候，沐老爷子是真的临时有事儿走了，还是他事先计划好的？
不知觉的，张子枫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好像是过电影一般的场景跟假设。
现场的几具尸体，几乎都被他串联到那些场景里，只是没有韦吉。
如果沐老爷因为当年的事儿烧死了季家全家，季家的后人一定会报复，那可是灭族之仇，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有不报复的道理。
那沐老爷跟马虎老袁李们之间就是官商勾结，之前季家老板被抓，或许跟他们不无关系，只有这样，在场的几位死者才能都串联到一起去。
假设一个未知嫌疑人，他想干掉导致家族灭败的凶手，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当他等了数年之后，时机成熟了，找机会给他们这些人挨个下毒，然后等他们毒发的时候，他就开始动手了。
凶手应该知道十几年前那桩鬼角案，或许是模仿，或许就是他干的，他觉得只有这样，让那些曾经害过他们家的人，面对地府阎罗和马王爷的审判才能满足他的扭曲的内心。
因为这个人很胆小，他很弱，他有可能是个不完全的人。
他的仇人有钱有势，有权有武力，他根本不是对手，可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就是死也得让这些仇人死在他前边，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他非常的谨慎，把自己的仇人一个个的杀掉。
忽然间，停尸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阵刺骨的冷风从外边吹进来。
张子枫猛地一回头，发现门外并没有任何人，只有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因为电压不稳的原因，灯光在不停的闪烁。
“咣当！”
张子枫的身边一声脆响，他猛地又向红珠工作的验尸台看去，一个黑影极其迅速的搜索着什么东西，发现张子枫在看着他，他立刻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张子枫心里一惊，眼下也只有他自己。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