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肆无忌惮地杀？
李衡内心有一秒钟的迟疑。
但也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秒。
下一秒，他心中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在瞬息间爆发，好似有着一头魔鬼在嘶吼，在张牙舞爪地呐喊。
攥住手中的残渊剑，李衡双目直视前方。
伴随着禁制破开，妖神会的人反应过来，十几头妖兽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钢角蟒蛇、幽夜毒蛛、铁齿巨鼠……
这些妖兽大多都是二阶，只有少数几头方才达到三阶层次。
在看见这些妖兽的瞬间，李衡没有丝毫犹豫，提剑前冲。
双方相逢之时，李衡手中长剑挥舞，盖聂所带来的杀伐之剑的感悟涌上心头。
长剑挥舞劈砍之际，无数剑光扫动，直接以强横姿态破开这些妖兽的防御，将之斩杀。
不多时，这些妖兽尽数伏诛，倒在地上，鲜血淌出，生机全无。
李衡执剑而立，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间的时间，便径直朝着正前方的教学楼冲去。
这一刻，他的杀心被激发，整个人都被杀意包裹，脑海中的念头只有一个。
杀！
“卧槽！”
“杀意这么大的吗？”
“我就让你稍微宣泄一些心里的负面情绪而已！没人给我说，你丫的负面情绪这么大啊！”
“艹！老头子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光说这小子心事重，让我帮他释放一下。”
“我咋觉得我好像有点玩脱了！”
杨奉孝嘴角抽了抽，盯着那杀向教学楼的李衡，半晌没说话。
在常人看不到的视野之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丝丝缕缕的怨气、杀气如火山喷涌一般从李衡的身上释放出来。
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就好似隐隐染上了一层血色一般。
血气不断喷涌缠绕，最终化作一副盔甲缭绕在李衡周围，身后多余的煞气在隐约间凝聚成一尊魔神虚影。
就是这般的李衡径直杀向前方的妖兽群。
只是，和这般凶厉的李衡相比，那些妖兽反倒显得有些人畜无害了！
尤其是李衡杀过去的时候，那完全就是跟杀鸡屠鸭没什么区别，基本上都是一剑一个。
只是，本该优美杀伐的剑，在李衡手里使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异常狂野。
主打的就是一个血流成河。
一剑斩下，鲜血弥漫。
而面对这喷洒的鲜血，李衡不仅不避让，反倒是主动承受，颇为享受这种温热的鲜血洒在身上的感觉。
就好像……
就好像他身体之中原本就沉睡着一个嗜血的灵魂。
在这一刻，这个灵魂完全苏醒了一般。
好战！
嗜血！
充斥着滔天怨念。
这一刻，别说是三阶妖兽。
就算是四阶妖兽出现在这里，也是来一个，趴一个。
五阶妖兽能抗多抗几下，但也逃不掉一个死字！
至于六阶？
李衡现在也还没遇到过。
杨奉孝瞧着，不由得吞咽口唾沫，目光落在张角和盖聂身上。
却见这两位由李衡召唤出来的主角，此刻也是双目微微发红。
如此，吓得杨奉孝连忙调动律令之力，喝道：“静！”
一声低喝，四周律令之力汇聚，压在两人身上。
律令加身之时，两人的双目恢复短暂清明。
也是在这一刻，盖聂和张角反应过来，双双盘膝而坐，五心向天，调息静气，控制本心，不被外物影响。
约莫十数个呼吸之后，这两人睁开双眸，看向杨奉孝，面带羞愧之色：“多谢小友相助。”
明明都已经是历史上成名的人，居然还会中这等伎俩？实在是羞煞两人了。
“两位先生，李衡他？”
杨奉孝指了指远处已经穿着血色铠甲冲杀的李衡，问道。
现在的李衡，给杨奉孝的感觉就和一头人型凶兽没什么区别。
甚至于，明明只是三阶觉醒者的他，此刻迸发出的威胁性足以和六阶觉醒者媲美！
不，准确的说，是比六阶觉醒者还要强！
尤其是那弥漫在周身的血色煞气，便是他这个克己境（七境）的法家觉醒者在施展力量时，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侵蚀了。
可那家伙儿明明才三阶啊！
哪来那么强大的能力！
张角不答，只是默默看向盖聂。
闻言，盖聂轻咳了两声，似乎是在心里组织话术。
约莫是十数个呼吸之后，方才开口，言道：“剑者，杀伐之器！”
“擅剑者，自擅杀伐。莫说是煞气化甲了，若是凝结至极强之境，可以一人之力化作十万雄兵征杀于战场之上。”
“一剑横挡百万师，从来都只是一句陈述句，并非是夸张。”
“这孩子这些年来身上积攒了不少怨煞之气，再加之我二人的回归，又给他增添些许。”
“又以他姐李慧的危机做引子，加上叔伯之伤，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的情绪已经压抑到极致。”
“现在，算是提前释放了。”
“这般释放过后，以后就好了。”
盖聂说着，遥望着李衡冲杀的身影，神色颇为复杂。
杨奉孝嘴角抽了抽。
所以……这就是你二老给我的解释？
这解释能说得通吗？
别的不说，作为法家修士，煞气我见得多了，可像这小子这般邪性的人，我是一个也没见过。
但凡是这小子和我的关系淡一点，方才我就已经出手将之镇压了！
岂会留着他去杀妖。
咻！
天空中，一道流光疾驰而来，落在地上，却是玄逸道人急匆匆赶来。
当其抵达此地之时，一眼便看见那杀向教学楼的李衡，眼瞳猛地收缩。
正要冲过去时，却又瞧见了角落处的杨奉孝，双眼微眯，玄逸道人落地。
杨奉孝感知到身后气机变化，回首望来，瞧见玄逸道人，当即拱手作揖，道：“法家杨奉孝，见过玄逸师叔。”
这一位的境界虽然与之相当。
但在辈分上却要高出一截，算起来还是周元一的师弟。
这声师叔，杨奉孝叫得不亏。
玄逸道人没接话，只是看着远处的李衡，又看了眼盖聂和张角。
当其目光落在张角身上的刹那，其眉头明显地抽挑了一下。
下一秒，玄逸收回目光，神色恢复正常，看向杨奉孝，皱眉问道：
“李衡那小子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煞气？”
杨奉孝当即上前解释，将盖聂方才的话又复述一遍。
玄逸眯着眼，盯着杨奉孝，目光如剑：“这话，你自己信吗？”
嗯？
啊？
我……
“我信……信啊！”杨奉孝顿了顿，有些中气不足地答道。
玄逸挑眉：“你爸让你送他回来的？”
“嗯。”
“这里的事，长老堂的那些老家伙儿知道不？”
“不知道。不对，是我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杨奉孝连连摇头。
“是吗？他们最好是不知道！”
“一个个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真以为贫道不清楚？”
“回去告诉那些人：”
“贫道只是境界掉落，不是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