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死循环轮回了大概有二三十次吧。
当洛基的身影已经虚幻到极致，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散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
呆滞的目光恢复清明，盯着李衡，下意识地讥笑：“没想到……”
声音戛然而止，洛基低头看了眼自己虚幻接近消失的身躯，一股寒气顿时从尾椎骨冒起，直窜脑门。
我……我的身体。
我的力量！
我为什么会虚弱到这种程度？
我为什么又说出了那句话？
不对，我为什么说出了“又”？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基双目瞪大，心中那阵森然寒意被压下，一双眸子径直盯着李衡，久久未曾挪开，沉声质问道：“臭小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衡无声地耸肩摊手。
“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是卑微的蝼蚁。”
“身为蝼蚁，又能对神明做什么？不过是你太敏感了而已。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发生。”
平静的声音响起，传入洛基耳中。
洛基阴沉着一张脸，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李衡。
什么都没发生？
老子能信？
实话说吧。
老子把你捞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通过你进入纵横家遗迹 ，找寻大补之物，让自己的伤势恢复。
另一方面，就是冲着恶灵来的。
传闻中在华夏存在了数千年的恶灵，本身就是大补之物，若是能一口吞下，说不定能让自己的修为恢复到十境！
只是，长老堂的那些人将恶灵的存在掩饰得太好了，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若非自己知道李慧体内有妖祖。
妖祖和恶灵又被封印在同一个地方，妖祖破封，恶灵也必然破封。
再加上这姐弟二人，姐姐李慧强势崛起，弟弟李衡也毫不逊色。
甚至，在李衡的书中，时常会出现一些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流派名字，并且还能以家的身份，写出一个又一个绚烂的世界。
这样的人体内没有寄居着恶灵，又有谁体内能寄居恶灵。
将这些总总纠集到一起，也才有了今日的试探。
本想着一头将恶灵吞下，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口出狂……
是了！
恶灵！
是那个家伙儿身体之中的恶灵在作祟！
那一瞬间，洛基想到其中的关键所在，正要张口，但下意识地闭嘴，什么都没说，扭身离去。
不敢再在李衡的意识之中编织骗局。
无他。
这些年来，他原本地伤势已经好了七成。
但就因为刚才的那几下子，他原本好了七成的伤势硬生生跌倒了五成！
更重要的是，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只能说，那个家伙儿太古怪了，古怪到他都不敢过多停留，径直转身就跑。
洛基远去，李衡的意识从归于黑暗，依稀间李衡似听到一阵不屑的讥笑声。
声音不大，但却尤为清楚。
尤其是当这阵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李衡能够明显感觉到，虚空之中隐隐有着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拽着自己，将自己拉入意识深处。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白点出现在李衡面前，这些白点一个接一个被穿过，最终来到一片炽白色的空间。
恶灵一脸悠闲地坐着，甚至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牙签正在剔牙。
那模样，活像是个吃饱喝足的胖子，在他脸上多少还带着几分回味之色。
“你来了。”恶灵偏头，瞄了眼李衡，淡淡说了句。
李衡深吸一口气，默默点头。
这家伙儿，可不就是吃饱了吗？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儿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干了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洛基想要吞他，那他就吞了洛基！
“多……多谢前辈相助。”
犹豫了数秒，李衡还是拱手作揖，躬身一拜。
“谢我？”恶灵愣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子，居然还要谢我！”
“不过，你这小子确实也应该谢我。毕竟，要不是我，你小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五境？”
李衡：？？？
我？
五境？
不可能啊！
我的境界壁垒压根儿就没有迈过去，怎么可能达到五境？
李衡下意识地想到，随即低头感受了下自己体内的力量。
嘶！
体内的能量凭空壮大了好几倍，这确实是境界突破的征兆。
自己当真从四境破入五境了？
可……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境界壁垒呢？
不是得初涉创世吗？
李衡脑瓜子晕乎乎的，看向恶灵，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疑惑之色。
“我……我真的突破了？”
“不然呢？你以为突破的事情还能有假？”
“只能说，那个毛神虽然其他方面不咋滴，但信仰本源还真是够纯粹的。”
一边说，恶灵还一边咂了咂嘴，斜眼瞄了下李衡那满是疑惑的神色，问道：“小子，你觉得神明的本质是什么？”
本质？
李衡摇头。
“蠢笨的家伙儿！那你觉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神？”恶灵骂道。
对此，李衡浑不在意，反而在心中认真地思索起来。
为什么世上会有神？
神，到底是什么？
用周老的话来说……
“神的本质就是人，是人族的强者！”李衡借用周元一的话说道。
岂料，这番话说出后，恶灵点头随即又摇头。
“是，也不是。”
“准确的说，只有仙才能算是人族之中的强者。”
“神，只是神。”
“你应该是听道家的那些人说了天庭的事情，所以才会认为神的本质是人。”
“这其实就是狗屁！天庭是一群仙建立的，和神有狗屁关系！”
“什么是神？天地自然孕育的生灵，掌握权柄和神力的生灵方才可以称之为神！”
“什么是神？神的本质其实就是人对于这方天地的信仰。或者说是生灵认为应该存在的生灵。”
“世人遭受洪水之苦，看滔滔水流奔腾不息，在大地之上驰骋，威能无双，认为这河流之中有强大的生灵执掌一切。如此，才有水神出现。”
“生灵听雷声轰鸣，有万般难挡之霸道，敬畏雷霆，认为雷霆是刚正不阿的代表。如此，才有雷神显现。”
“人们信仰火，所以出现了火神。”
“有人畏惧瘟疫，所以出现了瘟神。”
……
所有的神明皆是自无中来，到有中去。
从无到有，便是神明诞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