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群之中，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兜售自己的通行证。
“兄弟，你要通行证吗？80大洋一份。”
人群中的一个男子急忙说道：“要要要”
很快，这个男子麻溜的付钱，然后高举着通行证大喊：“我有证，我有证。”
英国士兵在检查确认好后，就把他放了出来。
而身后是无数渴望的眼睛。
天亮以后，这里接近2万人就要英国人被赶到对岸去。
对面是虎视眈眈的日军，百姓的内心是无限恐惧。
很快，人性的丑陋就暴露出来了。
一个男子奋力的拉拽着一名年轻的女子。
对方不肯顺从，他就狠狠的抽打。
这可能是一对父女，也有可能是夫妻。
男的把女的卖给了某些“企业”，然后获得一部分资金，和一张薄薄的通行证。
人，只要能活着，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马成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顿时感觉无力至极。
他可以拯救其中的一两个，但拯救不了这两万同胞。
也许这里不止是两万，也许是四万，八万，甚至更多。
突然间，马成功看见了一个熟人。
他急忙找到了一个黄牛。
“我还要一张通行证。”
黄牛嘿嘿一笑：“爷，您这是看上了谁？”
“招呼一声，我给您实惠。”
“这个数。”
黄牛和他一握手，马成功就明白了。
他果断的掏出50大洋。
内部价格和外部价格完全是两个样子的。
马成功指了指远处：“那个青色衣服的短发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包的。”
黄牛：“您稍等，我办事妥妥的。”
不一会儿，黄牛混入人群中。
那头的女孩是马成功熟悉的那一位，李倩。
黄牛似乎和她争论什么，又指了指马成功的位置。
马成功微笑的挥了挥手。
他不确定对方能否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认出他来。
黄牛颓丧的走回来。
“那娘们不肯出来，坚持要和她的同学在一起。”
马成功直接问道：“她们有几个人？”
黄牛回答：“七个人。”
马成功熟练的掏出一部分日元。
“这里有300日元，这点够了吗？”
黄牛连忙点头：“够了，够了。”
很快，七个女学生就被放了出来。
虽然她们都很惊恐的样子，但总好过去对面的“日租界”。
欧美人起码能装一装绅士，而日本人不会，直接就是强盗面孔。
李倩微鞠躬感谢：“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马成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租界，某个旅馆。
有了临时安顿点后，这些女学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成功则是单独和李倩到一旁谈话。
马成功：“你们老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还是想办法先去后方吧。”
“租界不是长久安生的地方。”
李倩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既然你认为租界不是长久安生的地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马成功微笑的说道：“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了。”
“我打算去香港，要一起吗？”
李倩没好气的说道：“懦夫！”
马成功：“什么？”
李倩：“我说你是懦夫。”
马成功：“我无所谓，你说懦夫就懦夫吧。”
被骂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掉一块肉。
马成功可不是什么小年轻，不会被外人用言语随随便便的就激怒了。
李倩看起来气呼呼的，不知道如何去骂马成功。
对方不是自己的同志，自己也没办法按党章去要求对方留下来。
但是，她就是不服气。
凭什么这些人有钱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马成功疑惑：“生气了？”
李倩把头一扭：“没有。”
马成功微微一笑：“你看起来还挺单纯的。”
李倩直接瞪了他一眼：“我比你想象的要成熟。”
马成功：“也许吧。”
他说的成熟和李倩说的成熟是两码事。
李倩说的成熟，是指有人生目标，有理性，有信仰，并为之奋斗。
马成功说的成熟，是指这个时代的人思想很单纯。
也许是贫穷和饥饿带来的影响。
旧时代的人其实只有一个愿望，吃饱喝足性命无忧，仅此而已。
现代人压根没办法体会过去的人那种烦恼。
马成功曾经小小的体会了几天，就是被抓到新兵营天天饿肚子的时候。
后来，有钱了，弄来外快了，这苦日子就没了。
他也曾经一度迷茫。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热心青年，可以在中原战场上大砍日军的头颅。
现实是他在战场上猥琐万分。
只敢偷偷的对着日本人打黑枪。
即便是在冲锋的路上，他也是趴着凹地前进的。
英勇帅气有毛线用？
只有苟活才是王道。
直到后来他经历了一次死亡的恐惧，他怕了。
他可以在上海滩毫无顾忌的杀人，偷窃，挥金如土。
但他却对着日军的30式刺刀和战场的炮火轰鸣声产生了恐惧。
也许，他再也没有勇气回到那个尸山血海的战场上。
两人的聊天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马成功决定找个话题聊聊。
“齐老师呢？”
李倩沉默了半晌，低声回答了一句：“牺牲了。”
马成功不知道如何劝说，礼貌性的回答了一句：“节哀。”
哪知道，李倩突然发狂的大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说节哀，节哀。”
“他们人都在前面死光了，你也都无动于衷吗？”
“你还是不是男人？”
其她女生纷纷侧目，似乎这里有一个了不得的大瓜可以吃。
马成功苦笑的抽了抽脸，随后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是，真的很抱歉。”
“这种事情，我一个人也无能为力。”
马成功又没有带一个打日军刷武器和物资的系统。
否则他早就上战场开无双冲杀了。
他性格就不是那种热血的男儿，而是带着一丝微懦的。
其次，其实他很宅男，喜欢安逸的生活的。
现在，他空间里头的物资和财富，足够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了。
为什么还要去拼命呢？
最后，他就是一个穿越者，和这个时代的交集并不多。
他也没有知心朋友。
所以，他可以从容的说一声“很抱歉”。
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