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自戕本是重罪，但好在汗阿玛这次不愿意追究良妃主子的过错，八弟，你也瞧见了，宫里头就是这样，捧高踩低、墙倒众人推，再寻常不过，良妃娘娘应该是怕活着再拖累你，八弟，你不能辜负了娘娘。”
“四嫂，爷懂你的意思，额娘去世，爷不会白白让她牺牲的。”
看一眼郭络罗氏，李云琴冲她招了招手，郭络罗氏走过去，“四嫂找我有事儿？”
“听说昨儿你去惠额娘那儿了？还碰了壁？”
提起这事儿，郭络罗氏就一肚子气，脸顿时拉长了，“别提了，惠妃娘娘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把这宫里伺候的人都要走了，我上门去要人，都要不回来。”
“近来汗阿玛对大哥连番夸赞，八弟又被当众落了脸面，惠妃娘娘可不就得意吗？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太久了。你也收着些，好歹那也是妃主儿，这时候不适宜撕开脸面，汗阿玛本就对你诸多微词，别落了把柄。”李云琴说完，笑笑，“我先走了，商会那边儿还有些事儿要做。”
“我那不是没有忍住吗，就看不惯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看李云琴一直盯着自己，八福晋打着哈哈，“四嫂既然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赶紧去忙吧。”
李云琴出宫往商行总部走去，玉瑶突然指着不远处道，“主子，您瞧，那是王爷吧，王爷身边儿那小哥儿怎么瞧着像是女扮男装啊！”
李云琴闻言，好奇地看过去一眼，来这个地方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从没有瞧见过女扮男装的人。
这一眼，看得她顿时忍不住笑起来。
那姑娘一身青衣长袍，腰身儿却格外细，头上一顶瓜帽儿，眉目如画，虽然画了男子的粗眉，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家。
这种装扮也叫女扮男装？也太容易被认出来了吧？
“主子，王爷身边儿从来没有女人的？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会不会心怀不轨？”
“事情还不清不楚的，别妄加揣测，说不定只是偶遇呢。”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账簿放下，拿起暗格里的果脯咬了口，李云琴又看了外面一眼，才开口。
“等晚点儿见着苏公公，奴才就打听打听这姑娘什么来头儿。”
“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李云琴摇头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四爷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姑娘，面色清冷，语气却有些轻松随意，“你就这么出来了？你阿玛也不管管你？小心回去后挨骂。”
“有大哥在呢，大哥肯定会护着我的。”年如玉全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奴才从家里的狗洞钻出去的，好些日子都没有出门儿了，实在是憋坏了，还没有向主子您道谢，方才多谢主子了。”
“就算要出门儿，总得多带些人手，冒冒失失的，还好这次是遇着爷了，不然你若是被拍花子掳走，亮工可是该着急了。爷让苏培盛送你回去，说不定这会儿你家里已经知道你丢了，正忙着找你呢！”
“主子要去哪儿，您身边儿除了苏公公也没有带别的伺候的人，苏公公若是送奴才回去，您身边儿就没人听差了，奴才同您一道儿吧，也能伺候主子您。”抬起脸，年秋月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越发不像少年郎了。
“爷去前面书铺挑几本书，年府离此地不远，苏公公一会儿就能回，不必你听差伺候。”
“算奴才求主子了，您别赶奴才回去，奴才才出来这么一小会儿，连个景儿都没有瞧两眼呢！”
四爷摇摇头，见小姑娘一脸渴望巴巴地看着她，“既然这样，爷准了，左右爷和你哥哥约在太白酒楼见面，到时候让你哥哥把你带回去。”
“多谢主子！”小姑娘习惯性地要欠身，突然想起此刻穿着男装，窘迫地笑笑，而后拱拱手，有些不伦不类。
四爷在书铺挑了给儿子们启蒙的书籍，转身就要离开，年如玉看了看苏培盛手中的书，笑了，“主子这是给小阿哥们挑的？您对小阿哥们真是好。”
四爷没有接话，苏培盛笑起来，“王爷对小主子们那是格外上心，奴才就没有见过王爷这样好的阿玛。”
看了四爷一眼，年如玉眼珠转了转，没有说什么。
出门儿去了酒楼，苏培盛还没有上前伺候，这姑娘就已经动作麻利地将碗筷给摆好，又给四爷倒上了酒。
“主子，您请用。”
接过酒杯，四爷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边儿。
“王爷怎么不用呢？莫不是奴才在旁边坏了您的兴致？”
“福晋不喜欢王爷喝太多酒，这些酒都是给年侍郎点的。”
“多嘴!”
四爷晲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忙闭口不说了，年如玉笑嘻嘻看了看他，“难怪京城的人都说，主子您最宠福晋了，奴才今儿可是见着了。”
“你阿玛和哥哥将来会给你找个好夫婿的。”
年如玉低头，一脸羞涩，“奴才过两年也该选秀了，不求别的，只要奴才的夫婿对奴才能有您对福晋一半儿好就行。”
“你阿玛那么一个重规矩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姑娘？”四爷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下，年家是他的家奴，这姑娘每年都会由家里人带着给他请安，这二年这姑娘大了些，就不怎么出门儿了，几年没见，这孩子竟然这样不一样了。
“奴才脸皮厚嘛”，年如玉脸颊红红的，眼里却闪着莫名的光芒。
四爷忍不住笑起来，差点儿将口中的茶喷出来，“哪有一个姑娘家的这么说自己？”
年如玉抿唇笑起来，什么也没说。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许是有些尴尬，年秋月索性和四爷聊起了四书五经，年父年遐龄和兄长年羹尧都是饱学之士，年羹尧更是如今还担着翰林院的官职，年如玉虽然年龄不大，但谈论起才学来，却也能听出来是读过好些年书的人，四爷倒是来了兴趣，“你阿玛看来是没少教导你，你也可以称之为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