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您为难，可哥哥他和臣妾感情甚笃，小时候都是二哥带着臣妾一起玩儿，二哥他处处宠着臣妾，臣妾求求您了，臣妾不能没有这个哥哥啊。”
“你心疼他时候可有想过朕？”四爷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他既没有叫起，也没有伸手去扶年如玉，只是冷冷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朕素来待你们年家不薄，就连皇后的母家都没有年家有声望，可你们呢？你们就这么回报朕的？打着朕的旗号招摇过市，连知府都得跪迎他，朕出巡都没有这样的气派！”
年如玉只是哭，怯怯看着四爷，眼神中满是奢求。
四爷只是叹了口气，“朕知道这里头你也没做什么好的，你若是肯劝劝你哥哥，年羹尧也多少会收敛几分，如玉啊，你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做的那些事儿朕也十分清楚，在王府时候，你就屡次以下犯上，皇后责罚了你，甚至朕最后也责罚了你，本以为你知道悔改了，可结果呢？”
“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只是太爱慕皇上了，臣妾嫉妒皇后娘娘，嫉妒她能给皇上生下公主和阿哥，臣妾这才一时间失去理智，做下错事儿。”
四爷一瞬间愣了，沉默几个呼吸，再次开口，“这些都不是你做错事的理由！你若是真的仰慕朕，就该知道朕最不能忍的就是没了规矩!你若是爱慕朕，就该明白你这样就是让朕为难！”
年如玉这一刻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皇后说自己不在乎，原来，李氏早就看透了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男人只爱自己，这一刻他想的不是她有多难过，多孤立无援，以后将面临怎样的场景，竟然是自己爱他就不该让他为难！
她的泪突然觉得有些低不下去了，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又擦去脸上的泪珠，突然笑了，“皇上当真一点儿也不怜惜如玉吗？”
“朕没有废掉你的妃位已然是在护着你了，若是依皇后的脾气，你的妃位根本就保不住！”
娘家没了，空留着这个位置有什么用呢？
年如玉缓缓站起了身，她站直了身子，也就瞧见了桌子上摆放的一些东西。
画卷？一张又一张的画卷，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四爷，面色震惊，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联想到皇后方才从乾清宫出去，她突然间明白了，是选秀！
原来她在外头跪着，屋子里面，皇上是在翻看选秀的秀女资料，她的心顿时凉如冰，她身体踉跄了下，“皇上是要选秀？”
“新帝登基，哪有不选秀的道理？”
“可皇上的身体”
“朕做事不需要你来管教！”
四爷脸色黑了一下，目露警告。
“臣妾知道了，既然皇上不肯饶恕年家，臣妾母家没了，等新的秀女入宫，皇上身边儿多了比臣妾更年轻、更懂事的，只怕是再没有臣妾的立足之地了吧？”
“只要你乖巧些，不像今日这样来烦朕，朕自然还会好好宠你。”
“可臣妾心中若是不舒服呢？”年如玉一想到往后宫里会进来更多的女人，如今的皇上再也不是当年的王爷，举国上下最年轻貌美的姑娘都会被皇上给选入宫里来，会陪在皇上身边儿，往后皇上身边儿再不止是自己的位置了，她心里就有些难过，话就脱口而出了。
四爷蹙眉看了看她，“真正贤良淑德女子应该大度、守本分。”
“皇上竟然这般认为吗？皇上是不是觉得女人应该像皇后娘娘一样？”年如玉冷笑了一声，“皇上可知道方才皇后娘娘同臣妾说什么？她说她不在乎您宠爱臣妾，只有心中无爱的人才能真正做到贤良淑德，哪一个女子愿意自己的丈夫左拥右抱呢？臣妾做不到！”
四爷愣了下，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年如玉跟着愣了下，随意笑起来，“怎么？皇上莫不是真觉得世上有大方到肯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还心甘情愿的女人？臣妾这样的女人都不情不愿，别说皇后娘娘还是那样有本事的女人了！”
“华妃，你跪安吧！朕还有正事要做！”
“皇上所说的正事是选秀吧？”年如玉凄楚一笑，“从前臣妾也笑皇后娘娘笼络不住自己的男人，今儿才发现了，似皇上这样的男人，臣妾也没本事笼络得住，谁让皇上没心呢？”
“放肆！朕念你娘家出事儿，不与你计较，你速速跪安离去!”
“臣妾这些年放肆也不是这一回了”，年如玉心尖儿颤了下，却不肯就这样离开，她看着四爷，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臣妾当初以为自己找的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男人，可皇上，您干嘛不告诉臣妾您有隐疾呢？臣妾知道时候已经晚了，那会儿臣妾觉得没孩子也无所谓，如今臣妾才知道，有孩子和没孩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有孩子的女人有底气，就像皇后娘娘，您不也厌弃了吗？可您看在公主和阿哥的面儿上总不能废后吧？若是臣妾也有孩子，您总得给孩子留个亲人吧？若是您一早告诉了臣妾的阿玛，臣妾想，就算得罪了您，阿玛和哥哥也不会同意臣妾嫁给您！”
“年氏！”
四爷黑着脸，苏培盛早就吓得躲在了一旁。
“臣妾在呢，皇上不必说这么大声儿，皇上害了臣妾，如今又想害多少小姑娘呢？”年如玉露出一抹讥讽的神色，她知道娘家没了，又要大选，进宫的多半儿都是有地位的贵女，她往后怕也没什么好日子了，加上被四爷一句句话扎心上，这会儿也便什么都不顾了，心中所有想说的话也就一吐为快！
“你给朕住口!”
“皇上是被臣妾说中了心事儿吗？臣妾句句属实，只是实话难听罢了，这些人”，年如玉走到桌子前，拿起了画像，端详了下，“一个个都年岁正好，家世也显贵，相貌虽然不如臣妾，也不差，找个门当户对的做个福晋，将来生几个孩子多好啊，跟了您，这辈子顶天了也就是皇贵妃，死后还没儿没女的，多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