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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泼开水

    贝加湖寒气逼人,不到一刻钟,冰面重新冰封起来。

    两千巨力宗门人全部被寒冰,封在深不见底的贝加湖冰层。

    应踉跄着走向湖边,心里无比思念神王弯刀,现在自己真的太虚了。

    赤焰军二百多军士齐集南岸,无一阵亡,仅有几人受伤,也都不致命。

    众人看着风雪中如神迹般的战斗,心里已经把应看作了冯烬同等的领袖。

    他们深知应一力抗敌,全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

    虽然应自身很强,但是双肋骨数个血洞,历历在目。

    每一名赤焰军士都觉得这血洞是应为自己挡下,心中对应充斥着感恩与敬佩。

    应笑着看向岸边的众人,道:

    “咱们,报仇了!”

    岸边立时发出超出二百人能量的巨大欢呼声,应被托举上天。只有猴子在一旁哭着喊道:“你们别扔了,别把蛤蟆先锋扔死了!”

    冯烬用轮椅推着残废了的细狗,二人像守望者一样在军营门口等待。

    他们心里没底,但是只能抱着希望继续等待。皇帝的诏书已经发了三道,全部堆在冯烬桌上,一封都没有拆开。

    冯烬与细狗不打算回安城了,他们决定要么等到兄弟们回来,要么就永远在夹子口,为兄弟们守灵。

    细狗耳朵虽然被削掉,听力却还在,突然激动地试探着对冯烬说:

    “将军!有动静!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冯烬没有说话,几滴泪水滴在细狗手背。

    应骑着军马,走在队伍最前,远远就看见冯烬与细狗。

    应轻磕马腹,战马加速向前。

    军营大门口,应翻身下马,站得笔直。左手牵马,右手捶胸,大声喊道:

    “报告烈鹰,蛤蟆带队于贝加湖袭杀门基耶夫部队,全歼敌军两千余人,手刃敌将门基耶夫。出兵二百一十三人,回营二百一十三人!请将军检阅!”

    细狗听得嚎啕大哭,未愈的双目流出血泪。

    冯烬抱住应,几百军士拥作一团。夹子口大营上方,回荡着战士们悲伤与释放的哭声。

    三日后。

    笑容重新回到猴子脸上,猴子走进犰狳的厨房,拿起一个青梨就啃,犰狳笑着拿马勺打猴子,道:

    “小兔崽子没样儿了啊!这是等会拿去上供的!”

    猴子笑着躲开,又啃一口,道:

    “没事的!老伍长们在天上看我吃了也高兴!”

    犰狳也笑着没再追打。

    山猫带着几个生面孔的赤焰军士,拿着一些刚猎到的野物走进厨房。

    犰狳道:“老小子!不是说天冷猎物都冬眠了吗?这是什么?是那几个死鬼托梦给你送来的?”

    山猫笑道:“对对对!他们还说了,叶子戏差一个牌搭子,叫你下去凑桌呐!”

    犰狳顺手用马勺泼了山猫一勺水。

    山猫骂道:“我你马!你他娘的泼开水啊!”

    厨房里笑得热闹,全军正在准备祭奠贝加湖战死的兄弟。

    应坐在空场上,手里搓着前些天灵姑送来的蜡丸,心里想着,灵姑到底在哪呢?会邀请自己去哪呢?现在战事结束,自己是不是应该回玄清宫去问问?

    冯烬丢向应一个青梨,道:“嘿!咱们的蛤蟆大英雄,一个人在这想啥呢?”

    应接住青梨,道:“没什么,就是想想接下来干什么。”

    冯烬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准备的差不多了,走吧。”

    应跟着冯烬来到军营门口。

    野鹿山猪山君,三牲被军士抬着。

    瓜果篮子有军士提着。

    香烛已经燃起,袅袅烟雾飘散在队伍头上。

    众军士头扎白布,一个个神情肃穆。

    猴子递给冯烬和应两条白布,二人扎在额头。

    冯烬道:

    “今日!我们去祭奠赤焰军亡灵!他们将自己永远留在了这片寒冷的土地上,我们去跟他们告别!我们会带着他们的灵魂,回到家乡!我们会永远记得他们!未来的赤焰军将士也会继承他们的遗志!

    要战!”

    将士齐呼:“我先战!”

    冯烬:“要亡!”

    将士:“我先亡!”

    冯烬:“杀我一兄弟!”

    将士:“叫他百倍偿!”

    冯烬大喊:“出发!”

    一路上黄纸漫天,香烟不绝,贝加湖南岸二百多赤焰军将士并排跪着。

    冯烬跪在最中间,身旁是阿瓦尔和应。

    冯烬举起三炷香,众人一起举起三炷香。

    冯烬大喊:

    “兄弟们!我们来看你们了!今日我们就要返乡,你们听到了,就趴在我们背上,我们带你回去!”

    说完冯烬将香插在身前,重重将头磕在冻着冰渣的泥土上。

    一众将士齐齐磕头,低着头过了许久。

    像是等待死去的战友慢慢爬上肩头,又像是希望有更多的战友能爬上自己肩头。

    冯烬带头起身,撒出一把把黄纸,大喊:

    “兄弟!咱们回家了!

    兄弟!咱们回家了!

    兄弟!咱们回家了!”

    沉痛的氛围令每一位战士落泪,冯烬再次带着大家向贝加湖方向鞠躬三次。

    队伍回到榆关,守关将领出关十里迎接。

    冯烬头扎白布,带着队伍径直通过,无人下马。

    守关将领携部下跪地恭送,无一人敢有怨言。

    进入关内,山字营军士在犰狳的带领下装足了补给,准备跟上队伍继续返程。

    一名守军看着高傲的赤焰军不屑地嘀咕道:

    “牛什么啊?不就是打了场仗么,谁活着回来谁牛批呗!”

    犰狳听到了这话,下马走到守军身前,守军不以为然地对视着犰狳。

    犰狳对他道:

    “番号!”

    守军不屑地回:

    ”你谁啊,问的着我吗?”

    犰狳拉开领子,露出浅绿色镶银边的六品校尉衔。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京官在外就是神。犰狳这品级够碾碎这小守军了。

    守军忙道:

    “榆关守备三营甲队七伍。”

    犰狳转身,对手下军士道:

    “去,把他营长带来。”

    两名赤焰军士领命跑开。

    犰狳拉过一个木箱,坐在木箱上点起一锅烟,默默抽着。

    守军在旁瑟瑟发抖,在场众人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一锅烟没抽完,赤焰军军士便绑着一个上身赤膊的汉子丢在犰狳身前。

    汉子叫嚣道:

    “无法无天!你们竟敢绑我,知道我姐夫是谁吗?!我姐夫。。”

    守关将领这是赶到,立即捂住这营长的嘴,陪笑道:

    “这位同僚,请看在本将面上,莫再计较了吧。”

    犰狳道:

    “你把他放开,让他说。”

    守将脸色尴尬,手上不慎松了劲,被营长挣脱,只听那营长喊:

    “我姐夫是。。咕噜咕噜。。”

    “噗呲!”

    守将一刀便将这营长捅死,营长嘴里咕嘟嘟冒着血泡倒下。

    守将笑着对犰狳道:

    “这厮对赤焰英灵不敬,本将已将他处死,已慰众英灵!”

    犰狳见这守将下手很辣,便不好再多说什么。起身看都没看之前那守军一眼,带着赤焰军走了。

    守将回身看着已经尿裤子的守军,守军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守将军刀一挥,守军惨叫一声。

    守将收起刀,对左右道:“信报营州刺史,说他小舅子剿匪英勇战死了。”

    冯烬带着队伍在关内驻足等着犰狳归队。看到犰狳迟迟回来,冯烬赶到队伍末端,问犰狳道:

    “发生什么事了?”

    犰狳笑着,爽朗道:“没啥啊,我就想多要两坛酒,咱这不是还老远的路嘛。”

    冯烬用马鞭敲了犰狳一下,道:“你那点出息哟!后面还有大城,好酒好肉有的是,你在这地方耽搁啥!赶快走了!”

    一路走走停停,经城过府。冯烬时而冷酷过境,时而热情留宿。应反感官场,全都没去,留在军营里睡觉。

    队伍走了一个多月,总算回到安城。老规矩,军队入皇城,必须城外等一夜,哪怕你就剩一人。

    入夜应找到冯烬,冯烬似乎早有准备,破天荒的准备了一壶茶,坐在房里。

    应坐下,冯烬给应倒茶,也不开口。

    应只得率先开口,道:“冯大哥,我就不跟大家进安城了。”

    冯烬笑着道:“哦?”

    应道:“我想回趟冬楠山。”

    冯烬笑道:“哦。”

    应道:“白棋找过我。”

    冯烬道:“哦?”

    应道:“我要回去问些术法上的事情,就不随大家入京了。”

    冯烬道:“嗯,那如果我们又要出去打仗了呢?”

    应急道:“这才打完又打啊?!”

    冯烬笑道:“逗你玩的,现在边塞和谈了,近期不会再起战事,你安心回去吧。”

    应长出一口气,道:“呼!打仗可真残酷啊。”

    冯烬道:“你才哪到哪啊!装得跟老兵油子似的。”

    应道:“那我明日便动身,我先去跟兄弟们道个别。”

    冯烬点点头,道:“哟呵,知道做人了哎,不错,有长进。”

    应没有计较,笑着离开冯烬房间,下楼去了军士营房。

    猴子正在跟大家手舞足蹈地,演绎着当日应雷劈门基耶夫的事迹。口沫横飞如同自己就是应一般。

    应趴在窗口也听得津津有味,他还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威风。

    猴子说道:“门基耶夫看着天上凝聚的天雷,冰冻的裤子又被热尿融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道,完溜~就要坐在自己的尿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