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也看到山脊上密密麻麻的狼群,有几只强壮的狼背上,还驮着一只丑陋的秃毛白狗,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狈。
多吉看到狼群,英勇地狂吠了一声。
白狼回头给了多吉一个蔑视眼神,仓吉立即缩起脖子,不再动弹。
应看着山脊上的狼群,对白狼道:“这些狼会听你的吗?要不你去叫他们回去算了,打打杀杀的又是何必。”
白狼看着应,跟看多吉差不多。
自讨了个没趣,应道:“那就速战速决,别让狼群伤了人。”
应话音未落,白狼“嗖”一下便窜了出去。拖出一道残影,身后扬起一道雪花。
看着白狼已经窜出去老远,应本来还想骑着白狼去战斗,结果现在自己只能做个步兵了。
拿出若木剑,应还不忘再叮嘱牧民:“你们就在这里守着,别跟上来,我这术法杀伤力大。。别。。”
还没叮嘱完,就听山脊上哀嚎遍野,“嗷呜呜”狼嚎犬吠不断。
山脊上白狼真是狼入羊群,一口下去便有一只灰狼爆头,一爪挥出,便有两只白狼裂开。
一面倒的战况,让应都怀疑还用不用自己动手。
不过没过多久,这个怀疑便打消了。
之间山脊上群狼在围攻白狼,山脊另一侧几只骑着灰狼的雪狈,正带着队伍向牧民冲来!
“躲起来!注意自保!”
说时迟那时快,应喊完话,狼狈军团已经逼近。
应挥动若木剑,红光亮起。连斩三剑,三道剑气飞向狼群。
狼群敏捷非常,白毛丑陋的雪狈驾驭这灰狼左右闪避。竟然都躲开了应的攻击。
应发现这雪狈实在狡猾,发觉应不好对付,竟然又分出十几头灰狼,在雪狈带领下向牧民发起攻击。
只叹自己分身乏术,愿众人自求多福。应一剑斩掉一颗狼头,挥手撒出一把黑火药,大喝一声:“借法!”
黑火药炸燃,阻挡了攻击牧民的狼群第一波进攻。
随即三只饿狼又缠上应,看着一个牧民被狼群撕咬,牧犬也跟饿狼咬做一团。
应无奈伸出剑指,本不想多造杀孽,却不得已要护人周全。
晴朗的日光下,四周落在地上的雪花开始浮上半空。
蓝色的光芒在应指尖汇聚,应一剑逼退饿狼。
黑目中七彩炫光一闪,锁定了全部狼群的位置,口中大喝一声:
“大道无极,乾坤借法!”
漫天微小的雪花迅速自行旋转,如星戮剑阵射出的流星,一颗颗射穿了几十只狼狈。
狼狈全部倒在地上,看不出伤口,却从身体里不断流出冒着热气的鲜血,在身下洇出一滩滩血红。
牧民见此神技,全都呆若木鸡。带头大哥更是惭愧难当,若是自己不跟应在那扯皮,耽误了时间,说不定眼前这个兄弟也不用死了。
应这边战斗结束,白狼也从山脊上凯旋归来。毫发未损的白狼,看着死掉的牧民与牧犬,并未露出任何怜悯。反倒是给了一一个鄙视的眼神,似乎在说:“小子,你还得练!”
看着死去的牧民,应也觉得内疚不已,若是自己早些下狠手,这人也不至于会死。
带头大哥这是说道:“多谢仙人道长!小人有眼无珠,误会道长,害死了仓又加措,小人才是最该死的!”说着就开始哭泣。
应这还没自责完,又要安慰这大哥,道:“大哥不要自责了,人各有命,皆是自然。”
大头大哥,抹了一把眼泪,道:“道长说的对,还是要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若是道长不嫌弃,跟我们回村子去吧。让我们尽尽心,款待道长。”
应本来也想要离开昆仑山了,正愁自己找不到出路。于是顺水推舟道:
“大哥太客气了,贫道正要出山,同行可以,款待便不必了。还忘了问大哥,怎么称呼?”
大哥很憨厚,听到应愿意同行,破涕为笑,道:“我叫平仓没措,你叫我没错就行。”
应心道,你是没错,你那兄弟也确实加错了队伍。
“没措大哥,现在天色不早了,你知道回村子的路吗?”应虽然想跟着平仓没措出山,却又想到他们也是迷路在山里,不禁心里没底。
平仓没措道:“没问题的,咱们背对太阳走,就一定能走出雪山!”
应听完差点没背过气去,背对太阳走,这还用你教我啊?
做人你还不能不信邪,跟着牦牛队伍,走了三天,还真就走下了雪线。
比对地图,牧民说距离他们村子还有两日路程。
应有些犯难,一方面自己想回中土,另一方面牧民又盛情邀请他回村子。
夜晚大家纷纷睡下,应躺在白狼肚子上,问白狼:“白狼道兄,我回中土,你准备去哪里呢?”
白狼呜呜呜着急地叫了几声,引得牧民侧目。应赶忙安抚众人,说着没事没事。
转头对白狼道:“你不会要跟我回中土去吧?”
白狼睁着一双幽蓝的眼,看着应,像是在说:“要不然呢?”
应看着白狼巨大的身躯,道:“你这么伟岸的身姿,去了中土不得吓死人了?”
白狼不屑地又看了应一眼,全身白光一闪,身子又缩小不少,现在只比牧犬多吉大一点点。
看来白狼是能自由变化大小的,比多吉大一点,是他心里的底线,而不是变化的底线。
有了这般变化,应也不介意带条大狗一同回中土。这些日子与白狼相处,应难得的感到放松与开心。
一路走来遇到过这么多灵兽相助,除了社君,全都死了。应对白狼也有了一丝情感牵绊,以后一同游历天下,想想也很美妙。
应笑着对白狼道:“这下好了,你变成大狗跟我一起,就不会吓到人了!”
白狼似乎听不得“狗”这个字眼,气鼓鼓不再理会应。
应没有搞懂白狼的意思,还傻啦吧唧自顾自道:“夜风寒冷,道兄还是变大些,抱着尾巴暖和舒服。”
白狼还是没理应,应也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还以为白狼变身有时间限制,一时半会变不回来了。只能缩缩脖子,裹紧玄鸦披风,勉强入睡。
应渐渐睡熟,白狼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蜷缩的应,鼻子发出一声:“哼!”
白光一闪,巨大的白狼身体再次出现,大尾巴一晃,又盖在应身上。
有路不怕走,时间没有头。
牧民驱赶着牦牛群走走停停,遇到草场就会停下吃半天草,吃饱了又再次上路。
沿着雪线或河流,走了两天,第二天傍晚,终于看到人间烟火。
应让白狼变小,跟着进了村子。
平仓没措将应带回自己家里,想让白狼去狗窝居住。白狼张开大嘴,吓得平仓没措躲在应身后。
应笑着对平仓没措道:“没措大哥,这白狼乃是我师兄,因为犯错,才被仙君变成这样。你可不要把他当牲口了,他肯定会生气。”
平仓没措闻言立即给白狼认错道歉,将白狼也接到屋里。
结果白狼进了土石堆砌的屋子后,被屋中热气烘得难受。叼了一条煮熟的牛腿,自己出了门,趴在院子里享用。
应也不多说,笑着回到屋里,跟平仓没措一起吃饭。
白狼啃着牛腿,眼睛却看着门缝里的应。在它七百年的狼生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当做人来看待。
白狼心里有点酸,又有点甜。感觉今天的牛腿特别香,嘎蹦蹦就将坚硬的牛腿骨咬得粉碎。一旁狗窝里的多吉,看到白狼即便缩小了这么多,依旧轻松咬碎牛腿骨。恐惧地缩着脖子退回狗窝里去。
吃完饭,平仓没措的妻子收拾了碗筷。应看着孤单单一间屋子,起身想要告辞。
平仓没措想要挽留,因拱手道:
“贫道云游四海,雪山中也是风餐露宿。没错大哥不必介怀,今日多谢大哥大嫂款待。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吧。”
不等平仓没措回话,院外跑来一个年轻牧民,慌慌张张道:“没措大哥,不好啦!村里闹鬼了,我阿爸听说你家里有仙师,让我来请你们过去!”
听到村里闹鬼,应眉头一紧,身旁的平仓没措道:“应道长,现在村里出了事,要不你好人做到底,随我去看看吧?”
应自然是不会拒绝,只是进村后应便感知过,村中宁静祥和,没有邪祟的异常感觉。不知现在这闹鬼,到底是真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没措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既然遇到,我自然不会不管。走吧,咱们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应道。
心想只是去听听情况,应便将白狼留在小院等待,自己跟着二人走出了小院。
村子依山而建,高低落差不小。三人顺着村中小路七拐八拐上了坡,一直向着高处在走。
漆黑的山里只有天空点点星光,照出模模糊糊的房屋轮廓,各家也都是屋中火堆取暖加照明。火把的光亮显得微不足道,身前两步便看不清楚道路。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没多远,一道白影在黑夜里一晃,上了右边房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