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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怎能用泪洗净剑身?!

    但女子的双目依旧清澈如水,不见避让。

    少顷,覆世威压骤然消散,折龙殿重归平静,一切仍然毫无变化,如静潭幽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尊···竟在你这小丫头的胡言乱语之下失态了,说出去倒是叫人耻笑。”

    “惊仙只是实话实说。”

    剑玄黄眼中薄怒消散,神色重新变得漠然。

    “叶惊仙,古今仙帝不过二十之数,却只有三尊剑帝,而他们都是孤寡一生,这你又从何说起?所以,这就是剑者的宿命,剑者无法躲避的路,你也是修剑之人,以后自会明晓,本尊也不与你多争辩,我只说一件事情,若你不走,我自会磨灭陈怜与你之间的记忆,这虽对他有所损伤,但还算是可以接受,若你离开,便一切安好,自己选吧。”

    叶惊仙如遭雷劈,秀眉竖起,眸光盈怒,芳心惊乱,怒道:

    “你竟要磨灭他的记忆!你可是他的师尊!”

    她没有想到剑玄黄身为一峰峰主,名满天下的大剑圣居然想要做出这种事情!

    剑玄黄神色如常,没有理会她的愤怒。

    “你选什么?”

    酸涩痛苦的感觉终于填充了少女的心间。

    诚然,她在剑玄黄面前敢据理力争说明她内心强大,遇事沉着冷静,但她终究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少女,喜欢着某个少年的女孩。

    她不敢想象陈怜忘了她的情景,更何况,剑玄黄说不定也会痛下杀手,到时候世间再无她叶惊仙,陈怜更是从来不会记住她。

    万千思绪如流光闪过,却无一可用,此局难解,她到底该做何选择?!

    寂然许久。

    少女无暇的容颜上划落一线凄楚的泪痕,而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空旷的折龙殿里响起一声幽幽泣语。

    “我走!”

    似水时光,匆匆那年。

    风雪漫天,如若飘零的飞花,呼啸寒风,好似鬼魔的狞笑。

    一点一点填覆了琼楼玉宇的表面,还想要剥蚀朱甍檐头的色彩。

    贪心的雪,理想的雪,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颜色,好似那样就能把人世界的喜怒哀乐,红尘万象全部化作平平淡淡。

    可现实是残酷的,雪再厚再多也不过是浮于表面,抹除不了天地如一樊笼,众生皆在苦海的真相。

    可,人应该把自己对未来的期待寄托在什么事情上去吧,只要想起来就会开心,就简简单单地开心,不要想那么多不好吗?

    所以。

    除了大道,还应该有些什么。

    就算是没有,那么为他做些什么也好。

    她一直这么想,也同样这么做。

    但是。

    “陈怜?!”

    少女惊呼。

    折龙殿殿门口,少年长身玉立,阒寂无声,剑眉星目,面沉如水。

    “师尊,为什么?!”

    剑玄黄讶异于陈怜的出现,他不是在闭关冲击五品剑意吗,莫非···

    剑意七品。

    一品一重天。

    能掌握剑意之人剑道天赋无疑是上上之选。

    剑意加持下战力惊人,甚至可越境杀伐!

    无法掌握剑意的剑客与掌握了剑意的剑客实力可谓天壤之别。

    但即使想要掌握初品剑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一品之后每一步更是如履薄冰,稍有差错便会被剑道反噬,成为废人,功亏一篑。

    而正是因为陈怜闭关冲击五品剑意,剑玄黄才找到机会将叶惊仙唤至折龙殿。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出关了。

    究竟是他天赋无双,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呢?

    他看向少年,坦言道:

    “这是为了你的大道。”

    “我的剑道不是那样子的。”

    “等你真正领悟了微澜大道,你便会知晓这一切会是如何的幼稚与可笑。”

    “可不可笑日后自有定论,徒儿不愿意把未来想太远,所以请师尊收回成命。”

    “本尊如果说不呢?”

    剑玄黄看着殿门口的少年,双目顿时闪耀如阳,刹那间便照亮了清幽的折龙殿,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笼罩叶惊仙与陈怜心头,令少女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恐怖局面一触即发。

    就在叶惊仙倒地一瞬间,少年穿梭如电,将她抱在怀里,一个闪身后回归原地,眼中同样闪烁起刺眼光芒。

    但不同于剑玄黄的厚重磅礴,他眼中的光芒是紫金色的,充满着着高贵与孤傲!竭力抵抗着剑玄黄如山海翻覆,天地逆乱的剑道大势!

    这是两种无缺剑意的交锋!让殿内只充斥着两种颜色,一为金色威严,一为紫色高傲。

    双方无限压缩的剑势将折龙殿分化成了两个对向碰撞的世界,恐怖的波动蔓延而出,甚至隐隐都能听见龙啸之音!

    恐怖的剑意将空间都扭曲了!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响,如春雷震动!

    剑玄黄双耳微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而后眸光一闪,浩荡灵压如泰山倾覆。

    “轰!”

    瞬间。

    陈怜的脸色一白,喉头一甜,单膝下跪,嘴中喷出一口泛着热气的鲜血,溅到了少女洁白的裙摆上,但他双拳青筋暴起,死死不松手。

    “陈怜!”

    叶惊仙花容失色,身体深处不知从哪里传来一股力量,让她双手得以动作慌乱地抚触着少年的面颊。

    “不愧是本座最寄予厚望的徒儿,年纪轻轻便掌握了五品红尘剑意!我在你这个年岁远远不如你啊···不对!”

    剑玄黄一直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微变。

    “你是刚刚突破,方才还差临门一脚。”

    他又端详片刻,才明悟道:

    “好啊,陈怜,没想到你竟连为师都给算计了,让本尊误以为你领悟了五品剑意,而后利用我的六品剑意压制令你在大压力下突破红尘剑意!”

    单膝跪地的少年喘着粗气,双目血红,却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

    “师尊谬赞,您也不愧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没错,我刚刚才算是真正突破了红尘剑意,并借用了您一缕六品剑意的真韵以及我的红尘剑意将我心魂锁住,如果您强行磨灭我的记忆,那我的灵识也会一并被磨灭。”

    “以剑意封锁心魂的剑气噬心之痛竟能面不改色地承受下来,了不得,不过这会使灵台受创,势必会影响到你参加一月后的惊鸿盛宴,这么做···值得吗?为师是为了你好。”

    “师尊,哪有什么值不值,只有该不该这么做罢了,况且那是你的剑道,不是我的,所以,如果您杀了惊仙,那便是徒儿之过,我自然一命换一命,师尊的恩情我来世再报!”

    此刻折龙殿内气氛凝重,连陈怜的呼吸声与少女的低泣声都可以听见。

    半晌。

    剑玄黄灵压消解,摇了摇头,叹息道:“也罢,到底是年轻人,等到你真正洞彻了微澜大道你就自己明白了。”

    陈怜抱着少女,起身转向了殿外,走进了光里。

    “我怎么能用师姐的眼泪去洗净剑上的血污,为我清除剑道桎梏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到时候再说!陈怜的剑道永远只问今生,不求来世,只在乎眼前,只在乎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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