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朱胡弯这时明白了，如果照柯御这么说，谭边花十一万买的粉彩鸡缸杯，别说捡漏，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先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舒畅起来。
“后来补彩是什么意思？”
“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35
“后上彩就是说，瓷器是老古董，但上面那些图案全是新画的，现代人用化学颜料描上去的。古时候烧瓷用的都是矿石颜色，现在用的是化学材料，仔细瞅瞅还是能看出来的。”
“明白了，这算是新老混搭呗？“
“那这种算不算古董呢？“
“算，但是不值几个钱。“
“柯老板这眼力可真毒辣。“
“那小子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结果是后上彩的，这眼神也敢捡漏，纯粹是主动送学费嘛。“
摊主听着他俩这一唱一和的，也不往心里去，依旧老神在在，等着下一批顾客上门。
他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后上彩的，只知道是个清朝的老物件。
这鸡缸杯当初花了他八千大洋收来的，一转手卖了十一万，赚大发了！
柯御往别的摊位溜达去了，这个摊子没啥特别好的货色。
真要捡漏也不是不可以，可赚头也就几千或者小几万的。
这种小漏，捡了也是浪费时间。
“哟，老朱，你也在这溜达呢？“
一声喊，一个和朱胡弯年纪差不多的汉子走过来说了声嗨。
朱胡弯一看是来人，有点惊讶：“徐会长，您也来捡漏啊？“
随即给柯御介绍起来：“这位是咱们古玩协会的大当家，徐元福。这位是柯御柯先生。“
“徐会长好。“柯御礼貌地点点头。
徐会长以为这是朱胡弯的晚辈，打了个招呼就没再多说。
三人并排走着，徐会长开口道：“谭边刚给我打电话，说捡了个大漏，想让我给瞧瞧。嘿，什么瞧不瞧的，还不是想让我给介绍个买家。“
朱胡弯问：“哦？那你啥时候过去看看？“
徐会长答道：“他说他也在岁熊，我叫他来找我了，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身后传来了谭边明摆着很高兴的声音。
“徐会长，朱大师。“
谭边本来已经走了，后来打电话听说徐会长也在，就又折返回来了。
这只鸡缸杯，他不准备往拍卖行送。
拍卖行太磨叽，一等就是好几个月，手续费又高，还得交税。
直接找个圈内人介绍，顶多卖出后再封个红包。
而且还不用交税，多划算？
谭边走过来，笑眯眯地说：“真是巧了，碰一块儿了。“
徐会长瞅着他手里那只鸡缸杯，问道：“这就是你捡的漏？“
“对，乾隆粉彩鸡缸杯，徐会长您给过过眼。“
他把鸡缸杯递了过去。
徐会长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看着看着，脸色有点不大对劲。
柯御在一旁微笑不语，朱胡弯的笑容耐人寻味，也没开口。
他已经察觉到徐会长微妙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已经看出了门道。
瓷器这类文物，是最容易识别也是最难识别的文物之一。
说它容易，是因为根据瓷器的胎釉、纹饰，在掌握充分相关知识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断定是不是古董。
难，难在入门易，精通难。
比如这只鸡缸杯，不论是柯御，徐会长，还是朱胡弯，甚至是谭边，一眼扫过去，都能十拿九稳地说这是老东西。
但要准确评估这只鸡缸杯的价值，就得亲手细看才行。
就像后上彩这个问题，经验丰富的可以从褪色和纹饰判断出来。
但这需要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和足够的经验。
显然，谭边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才着了道。
“徐会长，您人脉广，要是有人对这玩意感兴趣，麻烦您给牵牵线。“
“嗯……“徐会长随口应了一声，问：“这鸡缸杯，你多少钱买的？“
“十一万。“
谭边微微仰起头，瞥了柯御和朱胡弯一眼，说道：“最近古玩市场人多，平时的话，我还价至少能砍下四五万。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区区十一万，相对于这鸡缸杯本身的价，不值一提。“
徐会长眼角微微抽搐，沉吟不语。
“笑死个人，这家伙还沾沾自喜呢。“
“后上彩都看不出来，就敢出来捡漏。“
“这不就是俗称的走眼嘛？“
“原来学费是这样交的。“
“我还以为捡漏的都跟柯老板似的火眼金睛呢。“
“前有朱大师，后有周大师。“
“别胡说，朱大师眼力还是不错的，主要是那个青花大盘太新了，不是真正的行家确实难辨真假。“
徐会长把鸡缸杯还给他，想了想还是说：“确实是乾隆粉彩鸡缸杯。“
谭边笑呵呵地谦虚道：“看来我没看错，其实也是运气，这东西本来是这位朋友先看中的，他可能不太确定，这才让我捡了个漏。“
“哦？他先看上的？“徐会长有点诧异地看向柯御，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没买？“
柯御心里直翻白眼，直接说：“后上彩的东西，买来干啥？“
这话一出，谭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徐会长更加惊讶了：“你看出来了？“
柯御轻叹一声，心里吐槽不断，但明白，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嫩，年轻就意味着缺乏经验。
毕竟鉴定这门手艺，光看书学习不够，更得从实践中积累经验。
朱胡弯说：“徐会长，这位柯先生，你应该听说过。“
徐会长疑惑地看着他，我听说过？
我没听说过啊36
朱胡弯的目光转向柯御，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便再次介绍起来：“就是在古玩街里捡到那个青花大碟和鸟笼的柯老板，就是眼前这位柯先生。”
“哎哟喂！”
徐会长一听，眼睛登时一亮，看向柯御的眼神彻底变了样。
原本只把他当作晚辈看待，现在却如同平辈一般重视起来。
“原来您就是柯老板，久闻大名，本来还想托朋友引荐认识一下，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徐会长显得格外热情，上前紧握着柯御的手。
“徐会长您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