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怔了下。
贺衍轻叹口气：“在山门时怎么不见你对哪个弟子这般关注，不过是和那苏木槿相处了一会，你便这般上心，莫非……”
他眼神若有所思。
牧野脸“腾”地一下便红了起来：“你、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是凡人我先前也是凡人！见此境遇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事情！”
他边说边站起来后退，犹觉不够，最后很是孩子气地扔下一句：“我、我要去告诉师尊！”
转身就跑了，连门都没关。
贺衍：“……”
他轻挥手，房门关上的同时，他脸上的笑意也荡然无存。
感同身受？
九尊山师门和睦，牧野能感同身受什么？
……
第二日来的人只多不少，苏木槿被声音吵得实在是没了睡意，便起身往登记处走去。
有了玉珏便是有了参赛资格，但要上赛场，还是需要登记的。
今日起上山的人便多了起来，登记处摆在山门口，查过玉珏方可进山。
一众向上走的人流内，向下的苏木槿便格外引人注意。
路过看到的弟子窃窃私语，等其他人问起，便十分“乐于助人”地一一拉着解释，满含恶意的眼神如潮水般袭来。
苏木槿恍若未觉，到了登记处前，正好其他人也登记完了。
她将玉珏递过去，负责登记的弟子却不接。
“师妹，在旁边看可不需要登记。”
他的语气满是嘲弄，苏木槿并未动怒，语气平淡：“我要参赛。”
“哈？！”弟子看着她，夸张的张大嘴：“我没听错吧，你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竟然要参赛？是活腻了吗？”
嘲讽有，真情实感发问亦有。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一个凡人上去了能做什么，不是白白送死吗？
心中阴暗的想法一闪而过，但想起清虚真人，弟子骤然冷静了下来，不耐烦地摆手：“若无其他事，师妹还是走吧，师兄们忙得很，没空陪你玩。”
“有玉珏便能参赛，”苏木槿陈述事实，将玉珏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点了两下：“这个规矩，还要我在告诉你一遍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出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缓步而来，她身姿婀娜，眉如远黛，负责登记的弟子瞬间站了起来：“楚师姐！”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就是清虚真人的二弟子？那个小小年纪就要到金丹修士的楚瑶音？”
“可惜了，你没听方才青云峰的人说吗？现在的楚瑶音，已然是个凡人了！”
“听说了，我要是这苏木槿，根本都不敢露面，也不知这清虚真人是怎么想的，都是他的弟子，一个凡人，一个即将至金丹修士，他竟还能偏心至此，着实让人费解。”
诸如此类的声音源源不断，楚瑶音眼中暗含得意地看了苏木槿一眼，又望向负责登记的弟子：“我出来走走，见这般喧哗异常，便过来瞧瞧，可是出了什么事？”
弟子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仰慕：“并未出事，只是师妹她……也要参赛。”
楚瑶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有玉珏？”
“有的。”
“既然有玉珏，便有参赛的资格，师妹既然有这份心，记上便是。”
楚瑶音轻笑着，心里却犯着嘀咕。
往年的宗门大比，可从未见过苏木槿的身影，更遑论参赛了，况且她一个凡人，上赛场能做什么，只怕是被人追着打吧。
脑海里已然出现了苏木槿抱头鼠窜的模样，楚瑶音轻勾唇角，看着苏木槿：“不过师妹，师姐提醒你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参加宗门大比的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虽说你识得九尊山的人，可赛场上毕竟不是玩闹之地，若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她这话一出，周围九尊山的弟子们顿时眼神一变，负责登记的弟子也赶紧填上了苏木槿的名字。
若是伤着，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瞧着那人写完，苏木槿才满意收回视线：“师姐这是什么话，不过是指了一下路，算不上识得，况且这宗门大比，也不只有九尊山的人……”
她停顿了下，才继续：“哦，倒是我忘了师姐的准则了。”
不过是一张嘴罢了，谁不会说？
楚瑶音内涵她之后会借九尊山的名头压人，那她便反回去。
楚瑶音眼神微沉。
周围其他宗门弟子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什么准则？宗门大比来的人这么多，偏偏只提一个九尊山，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不就是看不起他们吗？
敏锐感觉到周围人视线的变化，楚瑶音眼眸微动，示弱：“师妹误会了，师姐一来是关心你的身体，二来一旦出战，你代表的便是宗门，败了并不可怕，可若是……”
楚瑶音停顿了下，才又道：“……太惨的话，丢的是宗门的颜面，这三来，宗门大比公平为先，你与九尊山弟子们有旧识，难免对其他宗门弟子们不公。”
她说得话似是从大局考虑，合情合理，周围人眼神微变，负责登记的弟子眼眸动了动，看着登记簿上写下的苏木槿三个字，简直恨不得再抠下来！
他只顾着想如何合情合理地教训苏木槿，却忘了参赛后她代表的便不是她，而是整个宗门！
一想到整个清衡宗会因她而被众人耻笑，弟子便悔得咬牙。
可他就是再悔也没有办法，名字一旦记录上去，便已经定了。
望着弟子恨不得活剐了她的眼神，苏木槿只觉好笑：“师姐方才一开始，怎么不提宗门？所谓和九尊山弟子们有旧识更是无稽之谈，师姐如此笃定，可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毕竟连师妹我本人都不知道，我与九尊山弟子有什么旧识。”
楚瑶音：“……”
想象中她仓皇否认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被她逼得有些哑口无言，楚瑶音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自己当然拿不出什么证据，所谓旧识也不过是自己随口编造的一句话罢了。
如今有些骑虎难下，楚瑶音正想着脱身之法，一道声音从山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