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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施粥

    城门口,君崖作为这城门处的一位守将长官,随意的扫视着这外面的灾民。

    时节已至秋收,然而玉城这边得到的农税,远远的低于前些年,城中又是上调十多文的粮价很是能说明这种情况了。

    城外的人看着城门,想要进去,想要口吃的,这些人并没有随着三个月的时间减少,反而是在时间的推移下,变多了。

    君家初次来到这边的时候,城外也就不过几千的难民,走走停停,有的找到了活路,有的直接死在了城前,有的离开了这里倒在了路上,有的去新的城池前,重复这一切。

    现在在四面城墙中的守卫,各自都是有个六七百人。

    源源不断的灾民所带来的压力,也让原本只是在兵营中混日子的士卒日益紧张的了起来。

    他们是不知道天下的局势发展的,但是他们的长官,统领知道了,他们紧张起来,在兵营中吆喝着号子,眼睛盯着他们每次的操练,这种氛围自然就是从上而下影响了过去。

    马车拖着煮好的米粥赶了过来,君崖也是指挥着其他士兵让他们在灾民那边驱赶出来一个空位。

    这些人明知道离得近就可能挨打,但是还是选择靠前些,这样他们能首先吃到米粥。

    “去去去,往后退退,都他娘的往后退退!!”

    但是士兵的话语并未起到好的效果,位于前面的难民小步的挪着,如同在杆称上用于衡量重量的绳套,一点点的试探着他们的底线,而后面的人可顾不上前面的人怎么样,他们饿极了,人们越聚越多,如同群死鱼一样,飘在这里一堆一堆的。

    众人捧着自己的碗,堆在放着粥的缸那里等待着,眼睛都是稍微带来些光彩。

    士兵推开缸盖,缸盖里的汤水只到了缸的中间往上一点,他没有在意,或者说他看着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的惊讶,心中一片了然,拿起还沾着些灰尘的铜勺,舀出来些稀稀拉拉的米水,盛到举着的碗中。

    为首的那人顾不得烫嘴,就是往嘴里灌着,可那本应带着滚烫温度的汤水,却已经有些凉了,但他也没有在意,三两口咽下肚去,脚步又是带了些力气,往着后面又挤了过去,想要再吃个第二碗。

    在这些人群中,可并不仅仅只有灾民啊,位于玉城中,还有很多人也是挣不到铜钱的,买不起城里的高价粮食,也是换了身旧衣服,就是带着家里的破碗,混在这人堆里,抬着手急不可耐的要着。

    他们比这些远道而来的灾民要有点力气,生龙活虎的就是撞开了不少人。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睛瞅着旁边的人,看谁手举在自己前面,就是用胳膊挡住架着,恨不得用手中的碗敲上去。

    士兵也懒得管他们谁是真的假的,哗啦啦的就是盛了过去。反正见到面前抬起来的有空碗,就是盛过去也罢,一缸很快空了,随行的人将第二缸推开,和第一缸一样,都是只有一半,都是没了温度。但谁也没惊讶,面色如常的盛着粥。

    这些事情细究下来,谁都是不乐意的,无论是城中的大人物,还是这些混吃的城里人,还是真正的难民。

    如果进行细究,所有人都要耽误自己的时间,盛粥的要早点回去城内,去分银钱。

    混吃的要赶紧吃完回城里务工。

    吃不到粥的想快些吃到,吃到粥的想要快些吃到第二碗。

    越快越好。

    现在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只要自己能尽快的平息事端,能尽快的将手里这几缸的粥给发下去,只要能快些吃上一口热粥,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因为,他们都很急。

    嘈乱过后。

    真正饿的没有力气的人,口中吐着不知什么意思的嚷嚷声,包着骨头的皮抬着举不过头顶发着抖的碗,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神溃散的看着已经没了人的空地,不知道自己活路在什么地方。

    马车带着没一点水的缸走了,城门又关上了。

    君崖也是带着人照例的站着岗,看前面的空位又被一个又一个的人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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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这群本来要睡着的人们,慢慢的挪着身子,摸索着什么,伴随着些母亲绝望的嘶哑喊声,一些稚嫩的声息也是彻底断了。

    同时的,一些不会动弹的人,也消失在了这个城下,不,也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合吸收了。

    第二天,城内扯皮着赈灾的粮食,送到路上,路上被小厮带了一兜。

    “只是这些不会影响什么的,也就一顿饭的。”

    他的胆子不大,只装了一个小小的口袋。

    在厨房煮着粥的人们,商量着带走了一袋子。

    “哎呀,没啥事!多添点水,再放点麦麸不就得了,真是的,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可怜外面的。”

    他们的人多一些,胆子就多一些,带走了车上十几个袋子上的两个。

    带着煮好的粥的人,大早上天都没白,就是先在城里先逛了一圈,衣服里有了不少的铜钱,这粥里浓稠的底下,又是少了许多。

    “没事,没事的,就这四五户而已,那外面人吃了咱的东西,还能谢咱啥吗?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

    他们胆子都不大,要的是不多的。

    在昨夜里,粮商们打开他们那堆到门口的粮仓,装好一袋子还不忘从中再舀两捧放回去。敲敲买粮的银子还不忘说用最底下那些陈粮。

    “咱这家业才多大啊,太守大人要当那善人,让他自己来去,这都是咱们的命啊。”

    他们有恃无恐,不害怕。

    在昨日找上这些人的太守,他要了些名单,写上了库府之空,再填上了这些“捐粮”的“善户”,吹了吹笔墨,和周围的家主们谈笑风生,待到墨迹干了就是交给信使,送上了京城。

    “太守大人可真是为民的好官啊,啊哈哈哈哈。”

    ·······

    他们自认身带功名,问心无愧。

    然,城外之民赤目者,不知何几。

    史书言,一年旱,一年涝,民饥,人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