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恪微微握了握拳,感到双手充斥着力量。
进入开脉境之后,他仿佛新生了一般。
他身上的内伤,也好了许多。
甚至身上的旧疾,也在先天功的作用下慢慢愈合了。
除了明面上的伤口,体内的暗伤几乎都恢复了。
先天功达到第五层后,他的五感再次得到强化。
油灯照不到的角落,昏暗一片,薛恪却看得格外清楚。
他暗自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这家黑店了。”
薛恪并不着急动手,他闭上双眼,开始养精蓄锐。
他需要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再做进一步图谋。
两个时辰之后,薛恪睡醒了。
他发现身上的内伤已经痊愈,接下来,该找熊杵聊聊了。
这时,他的两个“食友”也醒了。
二人被绳子捆住,睡得也不舒服。
薛恪大声喊道:“来人啊,我要见你们掌柜。”
蔺可沐好奇道:“大叔,你认识这里的掌柜?”
薛恪点了点头:“以前有生意上的往来。”
蔺可沐要继续问时,牛五连忙岔开了话题,生怕自家小姐知道这家客栈的真实情况。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推开门威胁道:
“吵什么吵,再吵就把你做了。”
汉子的眼神充斥着厌倦,在他眼中,这三人都已经是食材了,还吵吵闹闹,像其它牲畜也就放血的时候叫两句,这才像样。
薛恪没理会对方的想法:“我和你家大掌柜是熟人,你和他说,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他聊聊。”
“生意?拉倒吧,你都一副死相了,还谈什么生意。”汉子打了个哈哈。
牛五听到薛恪说生意,露出紧张之色。
他心底忐忑无比,这个薛恪难道要把他们逃跑的计划出卖了?
薛恪开口:“你们之前不是看上了苗家的人吗?我知道他们的行踪。”
薛恪的前身之前和福来客栈打过多次交道,绑人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提供一些特殊“食材”的情报。
所谓的特殊的“食材”,是指某些有极端癖好的人,他们看上了某个食材,出高价想要吃上一顿。
福来客栈人手也不算多,一般会委托像前身这样的人收集情报,得知食材的行踪路线之后,熊杵会派人在合适的时机动手。
薛恪翻阅前身记忆时发现,福来客栈花了大价钱悬赏一个姓苗的人。
想来,这人应该是某个豪客或者妖魔重点要的对象。
前身确实调查过这个人,但情报还没收集完全,但对于薛恪来说,有这么回事就够了。
汉子听到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稍等。”他关上门,快步朝楼上跑去。
片刻后,两名汉子返回。
一名汉子上前,一把抓起薛恪,把他拉到外面。
“轻点,掌柜交代了,别把这小子弄死了。”另一人告诫道。
薛恪用了藏息诀,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他被人扶着,慢慢朝楼上走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关的位置是第三层楼,这里除了存放“食材”的仓库和厨房,整个客栈看起来十分整洁干净。
楼梯和长廊有各种绿植点缀,奇石罗列其中,墙上还有各种书画,完全闻不到血腥味。
各个厢房大门敞开,里面的装饰也十分典雅。
这般看下来,客栈布局既雅观又闲适,完全像一个避暑的山庄。
薛恪心底冷笑一声,这地方确实是妖魔的休闲玩乐之地。
片刻后,薛恪被拖到了四楼的一处厢房。
二人把他带入屋内,放在一张凳子上。
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他一脸络腮胡,一对三角眼,颧骨很高,看上去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人就是福来客栈的大掌柜——熊杵。
薛恪看着对方:“熊掌柜,好久不见。”
熊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薛当头,我们昨晚见过的,只不过你当时睡着了。”
“是吗?现在是什么日子?”薛恪开口道。
前身受伤后,便昏迷过去。被人抓到这个客栈后,一直没有时间概念。
熊杵:“九月初九,你在这昏迷了七天。”
他似笑非笑:“我们都以为你要死了,没想到你命硬,挺了过来。”
薛恪:“说正事吧。”
熊杵点了点头:“你想要什么?”
薛恪有些忿忿道:“我很好奇,以我薛某人这副德行,究竟是什么人会好这口?”
熊杵哈哈笑了一声:“薛当头真有意思,我问你个事?”
“你问吧。”
熊杵搓手道:“你平时吃鸡鸭这些畜牲,会在意它生前的品性吗?”
薛恪故作惊恐:“你是说这个‘客人’不是人?”
熊杵靠近低声道:“青十七大人有两个爱好,第一是年轻的武者,比较筋道。第二是年芳十八的处子,肉质细嫩。”
对方一副描述美食的模样,听得薛恪十分恶心。
根据前身的记忆,青十七,就是黑蛇岭的一个妖魔。
这群蛇妖都是青蛇所化,所以和人族交流都自称姓青。
薛恪继续问道:“那它什么时候来?”
熊杵解释道:“青家有事外出了,两天左右就能归来,仪式会在两天后举行。”
薛恪内心暗道:“两天后就要被吃,下一次模拟机会还要五天之后,时间已经不够了,看来尽快弄到符纸了,若是等到青十七回来,希望更加渺茫。”
他:“我有姓苗的情报……”
还未等他说完,熊杵便打断了:“不需要了,姓苗的这事有人接手了。”
薛恪不解:“那你为何要让我过来?”
熊杵开口道:“有人给了一大笔银子,说让你死前过得舒服些。”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没有绑你。你现在想知道些什么?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想吃点好的,我也会尽量满足你。”
薛恪直言:“我那间屋子里有个汉子,我想要你们从他身上搜刮的东西。”
熊杵来不过问,直接招来一个手下,让对方去隔壁取。
片刻后,熊杵提着一个包袱放在他身前:“除了兵器不能给你,这些东西你看看。”
薛恪打开包裹一看,发现符纸还在里面,而且有两个,他假装兴奋地拿起一瓶伤药。
随即,他缓缓起身:“最后,我还想问一下。”
“谁给的银子?是梁乞?还是乐重岩?”薛恪询问道。
前身坏事做尽,有人会惦记的话,也就他的几个狗腿子。
以薛恪的眼光来看,前身对他的几个手下,算是不错的,这些人跟着前身干脏活累活,分账时都没亏待过,这些人应该都存了不少银子,稍微凑一凑也能应付熊杵。
前身平日里无论是上青楼下酒馆,他的手下也都有份。
从前身的记忆来看,他是真的把这群手下当做兄弟。
前身被妖魔看上,已经不可能有活路了,让他舒服点离开,也算这群人最后的努力了。
熊杵摇了摇头,他有些怜悯地看着薛恪。
“熊掌柜,有话直说。”薛恪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被对方看得很不舒服。
熊杵:“你说的这两人,正是把你送来这里的人,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掏银子吗?”
“什么?”薛恪面色大变。
他本以为前身是被仇敌送来的,再不济也是被路边的强盗匪徒捡尸,没想到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前身可以说恶贯满盈,任何人都有理由干掉他,但他这几个手下除外。
他从未亏待过这几个人,尤其是梁乞和乐重岩。
结果,这两人居然把他送到这家人肉客栈。
熊杵开口道:“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薛恪摇了摇头,收拾好情绪,前身交友不慎,关他毛事。
前身自己行事如此恶劣,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那是应该的。
薛恪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难道是威远堂的穆堂主送的银子?”
前身为威远堂做了那么多脏活,穆堂主应该是最后一个会考虑出钱的人了。
熊杵摇了摇头:“送钱的人是:青衣堂的卢堂主。”
薛恪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那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青衣堂堂主卢问海。
前身从小被父母抛弃,被卢堂主收养,传授武艺和医术,还让他读书。
可惜,前身生性顽劣,从小和一群混子到处偷窃斗殴,越长大越恶劣。
卢问海多次想让他改邪归正,前身却无半点悔改之心,甚至恶言相向。
两人为此吵了了无数次架,最终,双方关系彻底破裂。
前身加入了威远堂,彻底放纵作恶。
此后五年,二人再也没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