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有灵，竟能噬主？”
林靖瞳孔微缩。
脑海中快速捕捉到了寒高剑神与萧天命对弈的记忆。
小院，残阳，碧空，白云。
两道身影隔江对弈，真气化形，落成黑白二子。
这是先天大宗师对真气巅峰至极的妙用。
虽然在林靖看来有点花里花哨的意思。
但的确是帅啊。
而在这场对弈之中。
很明显可以看出寒高剑神其实是完全占据了上风。
寒高剑神半生修行积累的浑厚真气，配合着自己一身早已经出神入化的锋锐剑意。
即使化作圆润棋子，但也是锋芒毕露。
远远不是萧天命这个年轻人能够媲美的。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萧天命真气不济，眼看着就要落败时候。
寒高剑神身前宝剑骤然出鞘。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气如龙。
任凭寒高剑神如何出手镇压。
但神剑锋锐，剑气化形。
却也是直接脱手而出，落到萧天命手中。
然后。
然后寒高剑神就靠着自家女徒弟的宽衣解带，才从萧天命手中活了下来。
这离谱至极的对弈结果。
不只是把寒高剑神给干自闭了，林靖也是看沉默了。
特别是林靖追溯寒高剑神的前半生记忆。
看到了寒高剑神是如何从籍籍无名之辈，靠着自己从冰河中捞起的那柄神剑。
一步步修炼剑法，参悟剑道，成为了先天大宗师。
“那柄剑是他的武道启蒙。”
“更是他此生真正唯一信赖之物。”
“但却在萧天命出现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刺。”
“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天命所归？”
林靖目光闪烁。
不但没有因此心生退缩之意。
恰恰相反。
神剑若是有灵，真的把萧天命当做天命所归。
那么林靖此刻心中对萧天命的杀意就越发浓烈。
杀死了小青，还灭掉了林家满门的凶手。
可以是魔头，可以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但绝对不能是什么所谓的天命所归。
如果是。
那么这天命不要也罢！
至于寒高剑神记忆里。
那萧天命在获得神剑之后所展现出来的非人剑法。
林靖也并没有太多的震惊。
因为就算有了那柄神剑相助后。
那萧天命真能从平平无奇的武林宗师变成御剑青冥的绝世剑仙。
但他的杀生剑，也未尝不利！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
林靖睁开眼，低头看了眼慌乱靠拢到他身边的李秀宁。
在十步之外。
寒高国的披甲铁骑已经呼喝冲锋，更远处的地方万箭齐发。
冲天杀阵，惊世战鼓。
“杀了他！”
“为剑神大人报仇！”
“全军出击！”
……
东风吹，战鼓擂。
十里长街，大军践踏。
眼前的千军万马让李秀宁惊魂难定，只能下意识的靠近林靖。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李秀宁。”
“嗯？”
李秀宁抬起头，国色天香，倾城绝世。
“闭眼。”
林靖开口，然后拔刀。
李秀宁顿时乖巧的闭上眼。
下一秒。
有呼啸的风雪如刀在她耳边掠过。
漫天风雪刮起满城风血。
一刀之后又一刀。
肉眼可见的刀光潋滟，遮蔽了漫天风雪。
也遮蔽了铺天盖地的万箭齐发。
只剩下人仰马翻之中，万马齐喑，血流成河。
“走。”
“姓萧的不在这里。”
林靖开口。
李秀宁闭着眼，抓着林靖的衣角，就这么踩过了一地温热冰凉。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雪如刀。
然后化作了令人恐惧的死寂。
呼呼！
呼啸的风雪卷起风吹不散的血腥味道。
闭着眼的李秀宁脑海中便不自觉的想象出了一幅血流成河的画面。
即使已经亲眼见过了林靖三刀砍碎金光寺。
但李秀宁还是有些无法想象。
要怎样快的刀，要怎样强的心。
才能让林靖带着她从寒高国的都城中杀出一条血路。
“林郎。”
“屠城不祥，还请你手下留情……”
李秀宁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靖停下了脚步，她就闷头撞到了林靖的后背。
她慌张的睁眼，再也没有了最初认识时候的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因为林靖的刀，林靖的狠。
足以让这世上任何一个见过的人都变得柔弱起来。
“傅君卓。”
“你竟然又回来了。”
李秀宁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裹着狐裘的美丽女子提着剑挡在了林靖身前。
听到林靖的话。
李秀宁顿时恍然大悟，知晓眼前的女子正是寒高剑神最有名的弟子。
曾经在江湖上闯出过赫赫威名。
其美貌与剑法让许多大隋江湖里的少侠们都忽略了她乃是敌国之人。
“你这个恶魔。”
“我杀了你！”
傅君卓握剑的手都在颤栗，望着林靖的目光充斥着仇恨、愤怒还有无尽的杀意。
这些仇恨、愤怒还有杀意全都来自于此刻林靖身后那破开的城墙。
城墙里。
寒高国的都城，无人敢大声哭泣。
只有呼啸的风雪，倒塌的军旗还有流淌侵染的血流成河。
寒高国二十年来所引以为豪的剑神还有他们击退过大隋三次的无敌铁骑。
被林靖三刀斩了个稀碎。
“你要杀我。”
林靖轻声开口，然后在傅君卓挥剑冲来时候。
拔刀！
剑断人亡，香消玉殒。
“你把她杀了。”
李秀宁忽然冷到颤栗。
林靖杀死傅君卓的这一刀。
比林靖三刀砍碎金光寺，一刀砍死寒高剑神。
然后在人尽敌国之中拔刀凿穿千军万马都还让李秀宁感到害怕。
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毕竟众所皆知。
美貌女子在这世上总是有着优待的。
但林靖。
“她要杀我，我便杀她。”
“走吧。”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路有点远，需要走快一点。”
“不然我怕又让他跑了。”
“又让我多杀一些人。”
林靖踏步跨过傅君卓那风韵犹存的无头尸体，在冰天雪地中往南而去。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被凿穿的寒高国都城，还有那顺着风雪蔓延过破碎城墙的血色。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头看了眼傅君卓那音容宛在却死不瞑目的美丽脑袋。
才在身后城池中越来越大的满城哭泣声中追上林靖。
“林郎。”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十绝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