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你还懂不懂长幼有序了？”
布满皱纹的大掌高高抬起，眼看就要落到何艳脸上了！
“呦！”
白小虎眼疾手快的拉下了何艳，斜睨了她一眼，“何老婆子，说好的讲道理呢？你怎么动起手来了？你口口声声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嘛。”
罗景程和罗静仪也快步赶来，护在了她身侧。
何老婆子怒极，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白小虎！我教训女儿关你什么事？你也配问我原因吗？我不欢迎你！”
“哦。”
白小虎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您误会了，您的破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的原则是不许动我的亲人。”
“你的亲人？何艳是我女儿！我生她养她，她这条命就是我给的，我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何况，她打了我的孙子就该受到惩罚。”
无声的静默笼罩了包厢。
罗景程和何艳愤愤不平的咬紧了牙关。
往日种种，何牛牛受宠是情理之中，可谁也没料到老婆子的偏心偏到了嗓子眼！
胸腔中的空气愈发污浊，罗静仪憋闷的厉害。
圆润的指尖深深的陷入了雪白的掌心，如天边的红霞一般蔓延开来，她早已察觉不到疼痛。
血缘关系是最可笑的东西，何坤是儿子，妈妈就不是了吗？
妈妈的心血她都看在眼里，可这一份屈辱也是真实发生着的。
拿真心换来的只不过是践踏罢了。
“瞧瞧他们一家子！”
何牛牛有了老婆子的撑腰，放肆的笑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趁我心情好，如果你们诚恳的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们哦。”何牛牛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肥胖的身躯软脚虾一般靠在椅子上，盘弄着手腕上的手表。
罗静仪的呼吸声愈发急促起来，“外婆！你看在大姑爷孝心的份上不计较他送的假茶，那我爸和小虎呢，他们凭什么要道歉！”
“何牛牛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为什么不能听听我妈的解释，一锤子定了我们家的错，非要我们道歉这又是什么道理！”
“臭丫头！”
何老婆子大声喝住了她的质问，“罗静仪，你够了，牛牛是我亲自教导的，你怀疑他的人品就是在怀疑我？他绝不会骗我！”
“我听说了，你们公司攀上了大船，能赚钱了，自认为高人一等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赚了点小钱就想打人？你们打了我的乖孙儿这就是错！”
“不过是赚些小钱，你们就吵吵嚷嚷的把人打了出来，下一次何家遇到了大事，我还会指望你们不成？做人啊，无情无义是会遭报应的！”
“可不是嘛，静仪，要我说你们何必这样呢？”亲戚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打了人，还不肯认错，你们究竟是不认牛牛还是不认何家？”
一时间，讨伐何艳之声不绝于耳。
“奶奶。”
何牛牛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腿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没有消呢，他们既然不为何家着想，那您也不用留手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都哽咽了。
“来，乖孩子，来奶奶这里来。”
何老婆子更是见不得孙子落泪，牵着他的手义正言辞的保证，“别哭，奶奶一定为你做主，让他们给你认错！”
一转头，那副慈祥的面孔已然揭下，留给何艳的只是冰冷，“何艳，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现在就给我道歉，别挑战我的底线。”
“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啊。”何艳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好，你给我道歉！”
一道寒光闪过，何老婆子毫不客气的指挥道，“立刻马上！至于白小虎和罗景程也要下跪。”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做不到，你们和何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从哪里来给我回哪里去，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
一声接着一声的议论压在何艳的身躯上。
她红着眼，身板依旧挺立。
“妈，我为何家做的事，不少了。”
“我嫁给景程后，过的平平淡淡，我向您开过口请您帮忙吗？只要何坤开口，哪怕我再难，我也没有拒绝过他吧？”
“算笔账的话，七八十万也是有的，我过的不好，却也没有提过要他还钱！可你知道吗？我也过的很辛苦！”
“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眼里的好儿子好女婿，哪个不眠不休的陪在你身边？是我！是我熬红了眼，整夜整夜的照顾你……”
“在你的眼里，女儿永远比不上儿子，可你的儿子？呵，他做过什么？败家子而已！你无视我的所作所为，我佩服。”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一行热泪划过脸庞。
是不满，亦是怨恨。
罗景程和罗静仪伸手搭在她的肩膀，给她最坚实的陪伴和鼓励。
何老婆子却不为所动。
倒是何坤，撇着嘴满脸鄙夷，“女人家就是斤斤计较。”
现在哪有人会仔细听何艳说了什么，只是之前何牛牛一家的控诉，让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何艳一家就是欺负人的暴力狂。
再加上晚到寿宴，这些人在心里就给何艳定下了罪。
“我叫你一声姑姑，完全是因为你还算是我们的家人，以为你还会帮着我们。但现在看来，你已经开始帮着外人了，是不是？”何牛牛顺势质问道。
周围都是一些细语，细细去听，能发现这些人都在说何艳不顾人情。毕竟在他们眼里，何艳帮着何家人是本分，就算花再多的钱，都是她应该做的，算是孝顺母亲。
而这次他们家联手打何牛牛一家，明显就已经撕破脸了，何艳必定是胳膊肘往外拐，一点好处都不给娘家人了，又何必对她客气？
何艳望着这群亲戚，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明明花了这么多精力和心血补贴娘家人，他们却像畜牲一般，仅仅把她当成吸血吃饭的东西，从未注入过亲情。
“妈，”白小虎见何艳脸色惨白，一下走上去轻拍她的背说道：“既然这些人对你这样，你为何还要挂念这点可怜的亲情？”
就算再怎么伤心，何艳心里还对着娘家有几分感情，只是看着母亲失望的眼神，她一时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