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谁叫我害死了娘呢。”凝梦苦笑着打断了师兄的话,她是害死娘亲的凶手,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了。
尘洛轻轻摇了摇头:“师妹,你不要这么说,不是你害死师娘的,师娘只是身子弱,才会在生你时难产。”
“那也是为了生我,才会大出血没的。”凝梦难掩痛苦神色,“如果不是为了生我,娘亲就不会死。”
尘洛低声说:“这世间都是女子生孩子,就算不是生你,也会生别人,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师娘的离去,是天意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我爹不他不让我喊他爹,他是师父,师父他恨我。”凝梦的声音有些颤抖。
尘洛轻轻拍了拍凝梦的肩膀:“师妹,师父他只是太思念师娘了,他并非真的恨你。”
凝梦咬着嘴唇:“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没有出生,娘亲或许还活着,我也不会被他当作试药的工具。”
尘洛眼里满是心疼,“师妹,我会在师父面前为你求情,让他不要再找那些无名药草让你吃了,你再坚持一下。”
凝梦抬头看着尘洛,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谢谢你,九师兄。”
“师妹,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尘洛轻轻拭去凝梦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口中喊道:“九师弟,快出来帮忙,医馆这会儿人太多了。”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二师兄,二师兄自然是知道九师兄在凝梦的屋子,但是二师兄并没有进凝梦的屋子,只是在外头催促九师兄去干活。
“我来了,二师兄。”尘洛连忙应声,然后转头看向凝梦道,“师妹,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凝梦微微点头:“知道了,九师兄,你赶紧去帮忙吧。”
除了神医老爹外,九师兄是医馆医术最好的了。虽然是最晚被神医老爹带回医馆的,但他勤奋刻苦,日夜研习医书,对草药药性、病症诊断都有独到的见解,属于有天分且又肯下苦功的那种人。
太阳下山时分,凝梦感觉好些了,就是肚子有些饿,她下床打开房门,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正好把中午师兄师姐们吃的碗给洗了。
“师妹,你怎么才起来,这都几点了,赶紧洗碗。”大师姐正眼都没瞧凝梦,就开始吩咐凝梦做事。
凝梦试药早就是家常便饭,大师姐根本没当回事。
“对了,洗完碗,把地扫扫,门口那块儿太脏了。”大师姐再是说道。
今天轮到大师姐烧饭,中午的碗一直拖到现在快吃晚饭了还没洗,就等着凝梦来洗,其他师兄师姐们烧饭亦是如此。
神医老爹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师兄师姐们更加肆无忌惮。
如果凝梦不来,晚上师兄师姐们会偷偷的把痛丹或是泻药放到凝梦的食物或者茶水里,防不胜防。
所以洗碗这个任务向来都是凝梦在做,只有轮到九师兄烧饭的时候,凝梦才能休息一天。
这天,神医老爹在山上采药时,意外发现了一株奇异的草药,叶子上似乎发着淡淡青光,神医老爹从来没见过这种药草,激动极了,小心翼翼地将药草采摘带了回去。
晚上,神医老爹便将那株奇异草药的叶子碾碎入药,熬成一碗药汤,端到了凝梦面前,现在的凝梦根本不用神医老爹逼着喝。神医老爹将碗放在桌子上,她便直接端起碗喝了下了去。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嫌药苦,喝完又经常疼,每次神医老爹端药过来,她都不肯喝。神医老爹要么动手打她,要么直接捏着她的下巴,硬是将药汤灌下去,后来也就习惯了
凝梦刚喝下去就面色发白,紧接着便直接倒在地上,痛苦难耐,身体蜷缩着发抖起来,神医老爹再是给凝梦吃了一颗所谓的解毒药丸然后便离开了。
可是,这次的解毒药丸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凝梦身体仿佛被无数小虫啃咬,疼痛使得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种痛苦,她在地上翻滚,碰倒桌上的烛台,她也顾不上捡起来。
今天是尘洛值夜,直到寅时,尘洛才准备回房休息。
但他照旧去凝梦师妹的房间路过了一下,看看凝梦房间是不是亮的。
这些年,但凡凝梦夜里煎熬,她房间的烛火都是亮着的。
今夜,凝梦的房间却是一片漆黑,尘洛以为凝梦没事,稍稍放下心来。
他知道今天师父采了一株发着淡淡青光的奇异药草,在医馆看诊那会儿他就有些担心凝梦会吃出问题。
就在尘洛刚准备离开回自己房间时,尘洛隐约听到房间似乎有凝梦痛苦的呻吟声,听到动静,尘洛心中一紧,急忙推门而入。
只见凝梦蜷缩在床边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尘洛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将凝梦扶了起来,焦急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痛!好痛!九师兄痛!”凝梦语无伦次的说道。
对凝梦来说,她已经试了十几年的药草,每次都死里逃生,她的身体早就接近于百毒不侵了,普通的草药根本不会让她如此痛苦,也不会反应这么大这么久。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寻常,前所未有的痛感席卷全身,凝梦感觉自己要死了。
看到凝梦痛苦的样子,尘洛心如刀绞:“师父这次的药太猛了!我现在就去找师父!”
“不要。”在九师兄没来前,凝梦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给娘亲抵命,爹就不会继续再生她的气了。
眼看凝梦已然在生死边缘,尘洛怎么可能任其自生自灭。
“不行,我不能让你有事,你不许有事,听到了吗,等我回来!”尘洛快步走出房间,直奔师父的住处。
尘洛来到神医的房间,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又匆匆赶到书房,果然神医正在书房桌前坐着,正盯着那株奇异的草药仔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