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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摩拳擦掌

    京兆府的公文一经发布,常安一百零八坊顿时舆情沸腾。

    有说殿下英明的——这些人是世家,他们不会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有说殿下昏庸的——这是大多数百姓,可在手执武器的城防军虎视眈眈之下,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唯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流民。

    流民逃进常安是为了活命,因为这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可是如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官府不打算管他们了,要让他们自生自灭。

    一时间,长安城哀嚎声、哭求声响彻天际,多少流民被城防军和十二卫拿着武器驱赶着,离开这唯一的希望之地。

    有不少意图反抗、逃跑、躲藏的,被十二卫的士兵找到后,随手一刀捅进肚子,就扔到一边,等着拉出城外丢到乱葬岗上。

    虽然布告上写的是‘仗二十,枷号三日’,但是京师哪来的那么多的枷锁?

    这些十二卫的勋贵子弟又哪里来的耐心抓人绑人?

    不同于城防军,大部分是平民子弟,十二卫的士兵大多数都是妥妥的世家子弟,战斗力如何不说,但是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素来不将平民当人看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死命的抓着一个城防军士兵的裤脚,哭喊着:“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啊,我们犯了什么罪!”

    城防军不忍的看着她,劝说着:“大娘,我们也没办法啊,你还是走吧,不然一会十二卫的那些人来了”

    正说着,一个十二卫的勋贵子弟路过,见状一刀就从老妪背上捅了进去!

    拔出刀擦了擦上面的血,不屑的说道:“他娘的,脏了老子的刀!”

    城防营士兵目眦欲裂,可又惧于对方的地位,只能低头死死看着渐渐失去生机的老妪,默默流泪。

    “哼!下里巴人!”勋贵子弟不屑的啐了一口,继续驱赶流民去了。

    这样的一幕在城中不时上演,被赶出城的流民纷纷破口大骂,这些人不当人子,比匈奴人还狠!

    几日之后,常安城的流民被驱赶殆尽,陷入一阵诡异的祥和之中,歌照唱,舞照跳。

    而城外那连绵的用木头、破布搭建的棚子,绵延数十里,哀泣声连绵不绝,每日都有冻饿而死的流民,被抬出扔到乱葬岗。

    与常安城的灯火通明,却是一幅诡异的凄凉。

    吕游混在流民其中,住在一样破布搭建的帐篷中,目光冷冷的看向远处巍峨的常安城墙。

    “派人速回晋州,禀报晋王殿下此处发生的事!”

    自三月陈耿带武卫军往河东、平阳二郡征讨山贼以来,已经出来快两个月了。

    自晋州以南,通往常安一路的大小山贼算是倒了血霉。

    最开始,陈耿还命吕游带夜不收侦查,然后自己再带大军压上。

    可陈耿很快发现,这样效率太低,而且压根起不到锻炼士兵的作用,

    攻打山寨的时候,完全就是大人在欺负小孩!

    那些山贼在武卫大军的攻势下,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统统剿灭。

    于是陈耿召集王成、侯山、徐成、方中等人商议,索性将大军重新整编成几支营队,将各营人马打散重新归入各营。

    这样一来,既保持了优势战力,又能起到练兵的作用,让士兵们能真正在厮杀之中成长,而不是之前的大炮打蚊子般的耍乐。

    于是,几支部队分开进军,仅仅半个月的功夫,晋州一带的土匪就被剿灭干净,

    剩下的土匪也闻声而遁,不是逃往别州,就是躲入大山深处。

    对于躲入大山深处的土匪,陈耿也没有纠缠,反正迟早要回来,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们。

    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剿河东、平阳二郡的土匪山贼,打通商路。

    很快,这二郡的山贼也享受到了晋州山贼的待遇。

    武卫军几乎是到一处,就灭一处,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当地百姓虽然不知道这伙人是哪里来的,但是在看到他们真的是剿灭了好几伙盘踞已久的匪徒之后,有些百姓更是积极的当起了带路人。

    有了地方上的情报支持以后,剿匪工作更加顺利,土匪都没地方藏。

    有一次,更是在当地百姓引路下,武卫军抹黑从小路上去,有了一夜之间连剿五个匪寨的彪悍战绩。

    而就在剿匪的时候,武卫军也得知了常安出兵征讨晋王的消息。

    这次出动的是十二卫中的左右领军府,合计一万多人,多由勋贵子弟组成。

    陈耿闻知消息之后,当天就要前往河东郡与常安军决战,可徐成却另有主意。

    “一帮子少爷兵,正好给咱们练练军!”

    但是夏曜早前宣称已经解散武卫军,为防止给太子落下口实,最好不要正面交锋。

    于是细细商量之后,陈耿闻听徐成的主意大声叫好,赶忙派人急急向晋州报讯,然后武卫军摇身一变——

    他们又变成了土匪。

    武卫军一边抓紧时间将山里剩余的土匪剿灭干净,占据他们的山寨作为据点,一面通知附近的村民:

    从今天起,俺们就是土匪啦!

    可村民却很奇怪。

    这伙土匪不仅不抢劫,反而不时的赈济一下村里的孤老,

    还告诉他们如果有商人要去晋州做生意,可以联系他们,他们只收取少量的费用,就可以护送商队前往。

    其实陈耿本来不想收钱的,可是徐成却说如果不收点钱,那些商人怎么会放心的找他们护送?

    陈耿虽然不懂,但还是谦虚的受教。

    四月中,天气依旧冷的不像话。

    这时候平阳剿匪的王成、方中二营收到消息之后,剿灭最后一点土匪,也已归建。

    而夏曜在收到消息之后,也有指示传来,只是区区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苍劲大字:

    揍他丫的!

    得到夏曜的指示,陈耿更是敢放开胆子去干。

    侯山率领的夜不收,如今也有七百人之多,一时间全部撒了出去,最远的甚至已经直接跑到了常安城里打探消息。

    而其余人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作战,已经甚为熟悉,陈耿和其余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暂时仍以目前的编制作战,分段阻击。

    而带出来的一千多骑兵,如今由骑兵营副千户——徐威率领,专门袭击敌军的粮草。

    徐威虽也姓徐,但和徐成没什么亲戚关系,是一直跟着苏康的老人,也是当年从燕州逃出来的。

    山阴一战,徐威阵斩十数人,积功升任总旗。

    因为他识字,又懂些兵法,这次出征夏曜直接让他暂带骑兵营,并升副千户。

    如今武卫军摩拳擦踵,只等着好好收拾收拾这帮少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