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摆脱了红葫芦,不过王屠夫之前被红葫芦吸取了他身体的大部分血液,他从之前的一个大胖子变成了皮包骨头的瘦麻杆。
他整个人依靠着一棵树,坐在地上,面白如纸。
他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看着来到他面前的赵玄郎三人和站在远处的女鬼,王屠夫已经认命了。
不过他还是一脸的愤怒,是九叔三人阻止了他报仇雪恨,要不是他们,他能让任威勇那个恶魔亲手灭了人家满门,让任家断子绝孙。
“你们赢了,杀了我吧。”王屠夫淡淡地开口说道。
王屠夫不怕死,他只恨没能成功报仇,将任家满门诛灭。
九叔见到王屠夫如此,联想到他之前愤因为愤怒,喊出的那些话,心情复杂。
“王屠夫,任威勇杀了你们家这么多条人命,你找他报仇我能理解,你杀了他就是了,杀了他不就报仇了吗?。”
“你利用风水让任家十来个孩子相继夭折,只剩下一个女孩子,他们任家基本上算是断子绝孙了。”
“即使如此,你还要让任威勇亲手屠灭任家,但你可知道你为了报仇究竟做了什么?”
“你被仇恨迷了双眼,违背了你岳家除魔卫道的理念。”
“这些僵尸和厉鬼,都是你的先辈这三百年封印的吧!你的老祖宗们费尽千辛万苦,甚至生命的代价才封印了他们,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们放出来,祸害百姓,你对得起你你那些逝去的祖先吗?”
“我记得十年前,你刚到任家镇的时候,你找我看过面相,那时候我观你面相,你应该会有三个孩子。”
“可是如今,再看你的面相,却是子嗣断绝之相,你们岳家要断子绝孙了。”
“为了报仇,你把自己搭上了,把整个岳家的未来也搭进去了,你觉得值吗?”
王屠夫听见九叔的话,脸色不断变化,先是一脸不屑,然后是脸色难看。
最后听到九叔说岳家会子嗣断绝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一脸得不可置信,然后慢慢变成了绝望、自责、后悔。
他相信九叔现在不会拿这个骗他的,那么他们岳家也要和任家一样断子绝孙了吗?
“哈哈哈……”
“哈哈哈,爹娘、大哥、二哥,小山子无能,没能给你们报仇啊!”
“哈哈哈,平儿,安儿,凡儿,爹害了你们,对不起你们啊!”
“岳家的列祖列宗,小山子不孝,我这就下去给你们赔罪。”
“爹娘,小山子马上要下去和你们团圆了,我好想你们啊!”
王屠夫,不,岳屠夫不断地喃喃自语,在自责,也在后悔。
可是他已经被厉鬼吸干大部分血液,身体处于极度缺水的状态,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董小玉和秋生两人都于心不忍,泪眼婆娑地转过头去。
在悔恨之中,岳屠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九叔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确认岳屠夫已经死了。
“哎!”
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九叔才收起了手里的桃木剑。
他转身来到任威勇的坟墓旁,看着铁棺材,沉默不语。
赵玄郎见此,也默默地收起手里的枪。
他刚刚一直担心岳屠夫临死反扑,右手一直握着枪,藏在身后。
赵玄郎其实也觉得岳屠夫是个可怜之人,可那又怎么样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岳屠夫他不该死吗?
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赵玄郎拿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巨大的烟火在天空炸响。
毛僵凌晨三点钟过来的,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五点钟了,天也快亮了。
赵玄郎来到沉默的九叔面前,轻声说道。
“师傅,不管任威勇生前如何,如今他已经变成僵尸了,变成僵尸之后也没有害人,我还是想要将他收作护法尸仆。”
“有些事情,我不能给您说,不过我可以跟您保证,不会用它来为非作歹。”
九叔转头看着赵玄郎,迟迟不语。
赵玄郎也一脸坚定,毫不躲闪地看着九叔。
一时间,任威勇的坟墓旁,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九叔和赵玄郎师徒两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在碰撞。
有些后知后觉的秋生和董小玉一人一鬼,感受到从九叔和赵玄郎两人身上传出来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也不动,尽量降低他们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九叔脸上的肃容如冰雪般融化,嘴角逐渐上扬,露出了笑颜。
“哈哈哈,好,好,这才是我林九的徒弟。”九叔大笑着对赵玄郎说道。
“玄郎啊!我不是反对你契约尸仆,只是不想让你在这旁门左道上浪费精力。”
“以你的天赋和条件,只要你好好修炼,你必定能超越我,超越我大师兄,达到天师之境,将我茅山派再次发扬光大。”
“想做什么,你就放心地去做吧,不管什么事,师傅都给你兜着。”
赵玄郎闻言,对着九叔躬身,深深一礼。
“谢谢师傅,玄郎必定不负师傅,不负我茅山派。”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这一刻,师徒相知,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宛如父子般亲近。
秋生看着这一幕,不自觉露出了羡慕之色,他把九叔当成父亲的,九叔从来没有因为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他从小父母双亡,由姑妈抚养长大,他的姑父也早早离世了,只剩下他姑妈一个人努力挣钱养活她自己的三个孩子和秋生。
因此他姑妈根本没有时间陪伴他,表弟表妹不太喜欢他。
直到拜入九叔门下,他才在九叔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父爱。
不过,因为他不太争气,九叔很少因为他,露出骄傲自豪的神情。
其实,九叔对徒弟有些溺爱,不然秋生和文才不会这么顽劣,不求上进,不知道轻重。
两人不断地给九叔闯祸,九叔不是在给两人擦屁股,就是在给他们擦屁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