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女子皆作此想，部分女子自幼便被洗脑，视此为理所当然。在家听从父亲之言，嫁人后听从丈夫之命，丈夫离世后则听从儿子之令。
即便心有不甘，亦无力改变这沿袭已久的习俗，最终只能听之任之，逐渐麻木不仁。
梁国女子一生需育有三子，首胎会留下悉心抚养，以之向神灵献祭，换取二胎为男婴。至于三胎，则为阁中闺女，日后可用于为儿子换取媳妇。
若非心狠之人，通常会用二胎与远邻进行交换献祭，以免自己心软下不去手。
当然，亦有仅为谋取利益而生育者，将刚出生的女婴卖给富贵人家，以供其献祭生子。
梁国虽在明面上多次打压，但暗地里却已形成一套产业，就连王亲贵族也在使用。
之所以如此，缘由在于献祭换子之事已持续上百年。
梁国男子大多数都是，在未出生前被荼神以神通法术逆转而成男婴的女婴。
因此梁国从根本上便难以孕育过多男性，如今此状况几乎达到百里无一的程度。
梁国也并非无良善之家，只是少之又少，甚至有伐山破庙的觉者，但是最终皆葬送于神手，或被神明的信徒当街打死。李厌神的父母亲人或许便是其中一户。
左一目听完之后，内心平静如水，他对这世间的阴暗面早已司空见惯。杀人炼尸、剖腹炼丹、灭绝人性的抽魂炼魄，即便他这般手不染尘的人，亦懂略知一二。
倒是全国上下都是这般罔顾人命的倒是少见，倒是让左一目多长了几分见识。
果然人性的底线可以无限拉低。
那女子左一目并没有取她性命，只是抹去了她的记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被这个扭曲的国度，泯灭了自我人性罢了。
这天夜里，左一目顺着感应去了另外四处献祭的地方，顺便吞了四座神像，只是遗憾的是其中有两个女婴，早已被神像吞了神志，没了呼吸。
月亮渐渐隐去，天上云开雾散，星辰斑点，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左一目抱着两个女婴悄然回了皇宫。
一见道源宫便将小竹子叫过来，将两个女婴托付给他：“这两个女婴身遭厄难被本座随手救下，你将她们带下去，好生看样。”
小竹子一见那两个女婴，那还不明白左一目昨晚出去做了什么，立马面露惊色道：“这位仙人万万不可呀，你还是赶紧将这两个孽畜送回神庙吧，若是得罪了那荼神恐怕会招来灾祸呀！”
左一目没多说话，只是抬起头双眼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看得小竹子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或许他再乱说一句，恐怕现在就要人头落地了。
最后只好将还想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抱着两个女婴点头答应。
次日中午，梁王果然亲自前来，只是与左一目之前猜想的不一样。
竟然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力，跪在了左一目的面前：“左仙人，还望仙人救救我的国家吧！”
对于这种叩拜，左一目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一点厌烦，虽然梁王的初心是好的，但他总有一种被人道德绑架的感觉。
“你先起来说话，此事已经入了本座的眼，本座自然不会不管。不过你也要考虑好本座的能力上限，若是真的超出本座的能力范围之外，自然是无能为力。”
“仙人…”梁王呼唤了一声，但很快便收起那副激动的心情，起身苦笑一声道：“左仙人的确是朕孟浪了，提出这样无理的条件，倒是让仙人为难了。”
说着他冲着身后的小竹子一摆手道：“你去准备一些酒菜，朕要与左仙人好好谈上一番？”
因为若是无酒，他是在难将与国之恶行先出于口。
左一目也在一旁点头默许，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十几碟精致的小菜，外加鲜蒸良酿便放到了桌子上。
梁王卸下了身为皇帝的架子，坐在桌子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说道：“左仙人，我想你昨夜探出此国风俗之后，应该也觉得我与全国的男子皆是一类吧。”
“实则不然，我母妃待我很好，读过书有自己的思维，并非其她麻木女子所能相比。所以我从小便与其他兄弟不同，因此受到排挤。”
“我曾哭泣甚至一度怀疑我跟他们不一样，或许我是错的那一个，毕竟就连我的父亲存在质疑。可我母亲就告诉我，百年前的梁国不曾这般，与梁国临近的一些大国也不曾这般。所以我没有错，男女虽然不一定要平等，但至少都要有人权。”
“所以我想做出改变，为此我开始努力读书，以求获得到父亲的青睐，甚至想要提出变法来改变这个国家。”
说到这里梁王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眼泪也随着从眼眶流出来。
“可是呢，我真是大错特错了。我的老师也是当朝的太傅，竟然拿着我的文章四处宣扬把我判成异类，说我枉为纲常，甚至怎么也不愿意再教我了。”
“我父亲更是为了平息这场怒火，一杯毒酒赐死了我的母亲，又将我幽禁于后宫之中。”
“后来我学会了伪装，尽一切办法见到了父亲并打动了他，侥幸从幽禁中被放了出来。之后我开始一个一个斗败，我的那些兄弟，甚至我不惜亲手杀死了他们，以及他们那些刚出生的孩子，以绝后患！”
梁王双手颤抖，眼神之中多出几分无助，“您说，我这样做对吗？”
“本座不给予评价，不过你要觉得所做之事皆是值得的，那便是对的。”
“那便是对的吧！”梁王重新笑了一声，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其实心中的那道坎哪那么容易迈过去，他又不是什么悟性超凡的天才修士，只不过是将它藏起来罢了。
“后来我成了梁国的王，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了。可我发现我错了，阻碍我的是这个国家所有的人民，以及站在所有人背后的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