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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戏水之战上

    秦二世元年八月,骊山旷野上。

    十万刑徒、劳役和士卒组成的秦军正集结在烈日下,尘土飞扬,嘈杂的声音在旷野间回荡。

    这些曾经的罪囚、奴役,此时已然不再是被压迫的苦力,而是在这乱世中即将成为秦军的主力。

    章邯身穿深色战甲,头戴赤红羽冠,威严肃穆地站在队伍前方。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群从绝境中拉回来的兵士。

    虽然他们曾是囚徒,但现在,他们都是大秦的士兵,肩负着平定天下的重任。

    章邯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战火的痕迹,他深知这些人是大秦王朝最后的希望。

    他高举手中的长剑,声音如雷贯耳:“大秦赦免尔等一切罪行,授予武器,从此尔等皆为秦国之兵!尔等愿为大秦扫除反贼,证明忠诚吗?”

    十万人的回答如同雷霆炸响:“愿为大秦尽忠!”滚滚声浪震动天地,仿佛整个山谷都在这回应声中颤抖。

    章邯满意地点了点头,阳光照在他手中的宝剑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随我冲锋,扫清反贼!”

    三日后,骊山脚下,戏水河畔。

    渭河河畔,狂风卷起沙尘,天地间一片昏黄。

    雷声轰隆,仿佛天神也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而紧张兮兮。

    在这样的风雨之中,秦军在这片战场上严阵以待,步兵方阵如铁桶般密集。

    章邯行走在军阵中间,步伐坚定。

    他走到一队新兵面前,停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这些未经严酷战场洗礼的年轻面孔。

    章邯的声音坚定而鼓舞人心:“记住,以前你们是大秦的子民,而今是大秦的将士!今天,你们将在我的见证下证明自己的勇气!”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所感染,士气大增,纷纷高声应是,铿锵有力。

    章邯转身回到马上,拔出腰间的宝剑,高高举起。

    剑刃在雨中闪烁着寒光。

    他大声疾呼:“秦军勇士们,随我冲锋!为大秦而战!”

    随着他的号令,整个军队如同觉醒的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整齐的步伐如同地震一般使得大地颤抖。

    铁甲碰撞的声音、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呐喊汇成一曲震天的战歌,向着敌阵推进,冲破雨雾,直击敌心。

    秦军的基础是步兵方阵,由手持长矛的士兵紧密排列,形成了一道几乎无法突破的铁壁。

    他们的长矛足有七米长,当所有矛尖在战阵中一齐前伸时,就如同一片钢铁的森林,任何敢于接近的敌人都将被无情刺穿。

    在步兵的后方,则是一支精锐的弩箭手队伍。

    秦军的弩车配备了重型连弩,这种先进的远程武器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射数十枚箭矢,威力巨大,足以在战斗开始前削弱敌人的气势。

    左右两翼由五千骑兵组成,这些骑兵都是从关中和巴蜀精选的骑士,每人背挂强弓,手持长枪,白马铁甲,即便是在风雨中,也能隐约看到他们铠甲上反射的冷光。

    就在大家都以为阵型已定之时,章邯突然高声下令:“变阵!展开鱼鳞阵!”随即,前方的步兵如同流水般分开,一个个小方阵迅速转换位置,犹如鱼鳞般错落有致,这是一种极为灵活的防守攻击一体的战术布局,能够在防御时密不透风,攻击时又能迅速分散,对敌人形成包围之势。

    军号声响,鼓声如雷,是章邯下达冲锋的命令。

    瞬间,整个阵地上,数万秦兵如同脱缰的野马,涌向前方。

    战马嘶鸣,铁蹄激起泥水,长枪如林,箭雨如注,一时间,整个旷野上只见秦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章邯身先士卒,手持长枪,直冲敌阵。

    他的军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雨水顺着铠甲滑落,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这是一位统帅的光芒,决意要在这一战中铸就千古功名。

    在他的带领下,秦军的气势如虹,士气如天。

    这一刻,不仅是一场军事的较量,更是一次魂魄的激荡。

    风雨之中,秦军的旌旗飘扬,似在诉说着大秦帝国的最后荣光,而章邯,就是这场风雨中最耀眼的闪电。

    万事俱备,只待周文中计。

    周文这边,义军大帐

    在黯淡的帐篷中,周文面色凝重地站立着,

    对方就派来了一个太常寺博士,身披朝服,头戴高帽,携带着秦天子的诏书。

    博士的言辞正气凛然,念了半个时辰的长篇大论,严厉指责周文及其部下的叛乱行为,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谴责,他描述了叛军如何辱没祖先,如何荼毒无辜百姓,并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他的讲话即将结束时,语气突然一转,展现了一种宽厚的姿态,声称皇帝还愿意赦免他们的罪行,只要周文能放下武器,甚至承诺会封他为王。

    周文对此嗤之以鼻,心知肚明这是对方在拖延时间。

    自始皇统一六国后,大批精锐部队已被调往边疆,如蒙恬率领的三十万铁骑驻守北境长城,以及任嚣和赵佗指挥的五十万大军守卫南疆。

    理论上,这些力量的任何一部分若回师中原,足以将周文的军队轻松碾压。

    然而,实际上这些部队并未动作。

    情报显示,尽管王离确实接到了命令向南挺进,却被叛将李良在黄河以北截停,使得北方精兵无法南下;

    而南方的任嚣和赵佗则对皇帝的命令置若罔闻,最终自封为王了。

    面对秦军的迂腐与犹豫,周文觉得十分搞笑。

    不久,章邯又送来正式的战书,约定决战时间和地点,并自诩为正义之师,承诺不会采取任何偷袭或欺诈的手段。

    这份战书,以及那名博士的举止,让周文更加确信,这一切不过是秦军的心理战术。

    周文握着那份战书,满心疑惑地审视着来访的博士。

    这位书生面带悲壮,高声宣布:“绝不抱生还的希望!就用我的鲜血,为大秦的胜利祭旗!” 周文派人把他赶了出去,内心只觉好笑却又不敢大意。

    他召集将领商议对策。

    营帐内,草莽出身的将领们怒声质疑,不满他的谨慎策略。

    他们急切地希望进攻咸阳,劫掠财物、粮食和女人。

    只有周文沉默,他无法理解这支曾战无不胜灭了六国的王者之师,在短短几年内就变成如此这般。

    当夜,周文悄然带着两名亲信出营,绕行至戏水河,南下至秦军所在。

    在月色下,他看到秦军营地灯火通明,箭塔高耸,守卫森严,营门之间步卒巡逻,两旁弓箭手警觉。

    营门的开闭严格,无懈可击。

    周文深夜回营,几日内多次发起小规模突袭,皆在营门前被射退,无一例外。

    秦军的冷静和不追击的策略,让他更加困惑。

    在一次激烈的对峙中,周文用六国的各种方言,对着秦军营地怒骂近一个时辰。

    终于,秦军营中心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位博士书生跑了出来,愤怒地指责周文:“你们这些无赖!不是已经定好决战之日了吗?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周文追问对方为何执着于特定的战日。

    长史自豪地回答:“因为这是皇帝陛下钦定的日子!天子御口之言,要你们哪天死,你们就必须在哪天死!” 说罢,扬长而去。

    周文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宋襄公的故事,那位因过分拘泥于“君子之道”,而错失良机的春秋名君。

    他意识到,秦军依然保持着那种迂腐而又严格的军事纪律。

    回到营中的周文对众将宣布:“将士们,明日随我出战!”

    他解释道:“听说胡亥登基后,清洗了前朝的旧臣,没想到是真的。对面的章邯,所谓的少府,不过是皇帝的看门狗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需客气,在他们钦定的日子里,给他们一个惊喜!”

    众将闻言欢呼,士气大振。

    然而周文不知的是,少府章邯已经布下天罗,静待他的到来。

    而这一切,周文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