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趴在窗沿上的白凝换了一边脑袋，月色甚好，月亮还很圆，可她的心情不太好。
“小白，你说是为什么呢？”
早早就上了床的白猫眼皮微动，懒懒地甩了下尾巴，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主人，你拿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一个不正常的人，你想得出答案就怪了。”
伸了半个懒腰的白凝缓缓撑起鹅蛋脸。
是哦，她徒弟在书里好像不是个好人，还是个变态来着。
“人之初性本善！小白，我出去溜达溜达。”
白凝握了握拳头，整个人又行了。
白猫摇头叹气。
主人是典型的学不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
望月山朦胧夜色下，一只小猫妖灵活地穿梭其中。
来到一处小木屋后，它原地打转了几圈，跑开一个助跳，轻巧地落在了窗沿上，随后用毛茸茸的脑袋往里一挤，顶开了木窗，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嘎吱！”
落在矮几上的白凝吓得猫毛微炸。
哎呀，还是发出了声音。
悬在半空中的前爪迟迟未落，一双琥珀银沙猫眼往前探了探，床上的人……
咦，床上怎么没人？
这大晚上的，徒弟怎么不在床上？
疑惑之际，右前角落处突然传来阵阵撞击声，猫毛又是一炸，瞬间跳到一边的白凝感觉四肢都给吓软了。
怎么回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硬着猫皮，趴着身子，潜伏着向前移动，直到她看清角落里的正是徒弟后，它撒开腿就冲了过去。
“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
围着徒弟一顿乱喵后，发现徒弟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
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法干人干的事，她卸去变身，恢复了白凝仙尊的模样。
“你怎么了？”
她伸手拍了拍快团成球的徒弟。
是师父的香味？
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楚恒逸赫然清醒了些。
眼下他的嗅觉异常灵敏，越加浓郁的香味从身旁传来，这意味着师父来了，并且就在他身旁。
不，不能让师父看到自己！
不能！
脑海里尽是先前妖化的一幕。
起初，他只是蜷缩在床，难以压制的翻腾气血让他阵阵不适。
本以为这种不适只要睡一觉就会消失，不料入夜后更是疯狂。
他痛苦地翻落在地，心脏好似在扩张，一下一下的抽疼。
等他滚到角落处时，四肢和头部像是要炸裂一般，他咬牙硬撑，不断用头撞击着墙面，想借此方式直接将自己撞晕。
只要晕过去，就不会再这么疼了，他这么想着。
可根本没有用，而更令他受到惊吓的并不是那无尽的撕裂式疼痛，而是他的牙齿，他的牙齿变长变细了。
怎么会这样？
疼痛好似减轻了点，他浑浑噩噩地伸手摸向自己的牙齿，准确来说，可能是獠牙。
紧接着，他便发现他的指甲也变成了又长又细的模样，这哪里还是一只人的手？
不，这不是真的！
他害怕地团成一团，将所有的异类特征全都藏了起来。
难道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幼时那些嘲笑一窝蜂地向他袭来，他听不见声音了，耳边全是骂他是小怪物的声音。
不，他不是怪物！
他疯狂地撞击着墙面，这一定是梦，只要醒来就可以了！
就在这个时候，属于师父的香味，就像是一味具有镇定宁神效果的药香扑鼻而来，让他立刻清醒了不少。
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间，清晰的痛感传来，他知道这不是梦，微热的眼泪顺着眼眶而下，“不要、不要看我。”
比起警告，这更像是在苦苦地哀求。
白凝微微一怔，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明白徒弟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妖性发作了，原本就已经半觉醒了，今夜月圆，怕是血脉里的妖性大增，所以妖化了。
这么说，先前将自己赶走，就是因为身体已经不舒服了。
她可怜的徒弟，他现在肯定很害怕很慌张，她很想安慰他，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不能这么做。
她是他的恶毒师父。
白凝捏了个风诀，直接将团在角落的徒弟摔向了另一边。
毫无防备的楚恒逸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月色铺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渡了股暖流，掌间的痛处悄然消失，他亲眼看着被利爪抓出的细长伤口复原了。
怪物，他真的是怪物！
受了刺激的他迎上了师父冰冷的眼神。
师父看见了，她都看见了，她一定觉得自己很恶心，她一定在讨厌自己。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我让你别看了！”
发狂的楚恒逸猛地跳起，张口朝着师父扑去，“你徒弟已经被我吃掉了，识相得就快滚，不然我就吃了你！”
泪水抑制不住地留下，就这样吧，死在师父的手里就行了。
“孽徒！”
焦急万分的白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一边当坏人，一边安慰徒弟，着急好一会儿也只能憋出“孽徒”两个字来。
楚恒逸双瞳猛地一缩，“都说了，我不是你徒弟！”
语毕，他情绪激动下，不慎撕裂了师父肩膀处的衣料。
雪白香肩外露，收起的尖爪一掠而过，细嫩的皮肤上绽开一道血口，殷红的血滴缓缓渗出，映红了狂躁的黑瞳。
好香，好可口的样子。
妖性疯涨，占据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他颤抖着伸出舌尖，卷过那细长的伤口。
血色像是染红了他的黑瞳，难以抑制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地去吸食，去掠夺从未品尝过的甜美。
他想要更多、更多的甜美。
再一次张开血口，紧扣着她的双肩，这一次不偏不倚地对准她细嫩的脖子——
嘤，徒弟是不是要咬我脖子啊？
我是不是会死啊？
呜，好吧，死在徒弟的手里就可以了。
我其实挺开心的。
楚恒逸微微一愣。
是不是该和徒弟好好告个别？
白凝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离别的话刚到口，却因为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耳朵而激动地改了口，“有耳朵！”
哇，耳朵软软的，毛茸茸的，手感超好的！
向来对毛茸茸生物无法抵抗的她，决定临死前好好地撸一把！
于是干脆两只手一起上，一边一只。
呜，天呐，好幸福的感觉。
我的心都快被绒化了！
满脸羞涩的楚恒逸：……
虽然平静下来了，但情况依旧很糟糕。
耳朵特别敏感，师父摸得好欢，他心里有点开心。
他是不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