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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和她。

    竹楼听雨,她看雨,他看她。

    雪中舞剑,他执剑,她看他。

    山中修行清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转眼间,少年已成玉面郎,丹凤眼尾一点媚,朱红薄唇一点艳。

    他容颜已改,唯心不变。

    那一声声师父,饱含隐忍浓情,只求此生相守。

    直到那一日——

    “蓉儿,十全宗乃当今第一大宗,如今妖孽四处作乱,我等岂能不闻不顾?

    你身旁那人,若是个小妖,倒也罢了,可他是九尾之后!”

    半百老者捋须直言。

    “爹爹,不语心性纯良,绝不会行为虎作伥之事。”

    女子神色坚定。

    “蓉儿,你当真糊涂啊!妖类善于伪装,又岂会将那龌龊心思呈你面前?

    那日我来寻你,你可知我撞见了什么?我见你那好徒儿拿着你的贴身之物当做香囊细细闻之,你将他当徒弟,他可有拿你当师父看?”

    沉声之下,屋内屋外两道身影纷纷一怔。

    附在女子身上的白凝无法感知女子当下的心情,只能察觉到她的讶异,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躲在窗边的一抹黑影,她知道女子也发现了。

    至于那抹黑影的主人,并不难猜,此山唯有她和徒弟相伴至今。

    此时,同样处于魂附的楚恒逸,却是心绪难安。

    他觉得自己完全能感同身受,他非常能理解女子徒弟行那种事的心态,自然能想象到在事情被当面揭露时的,那种心慌和难堪。

    在场的,唯一不觉得尴尬的就是白凝了。

    闻闻而已,这有什么关系呀?

    老人家思想就是过于死板了。

    说起来,她还喜欢闻徒弟呢,喜欢揉他耳朵,摸他尾巴。

    她在伪装成小汤圆的时候,还把整张小脸都埋进他的尾巴里一个劲地蹭呢。

    一想到那毛茸茸的触感,真的整颗心都要化开了。

    唔,之后徒弟如果变强了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再多长出一条尾巴来啊?

    就在白凝想入非非时,画面一转,到了师徒二人当面对质的时候——

    “当真有那事?”

    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俊朗非凡、气质出众的男子。

    男子白衣胜雪,眉间难得染上一丝愁绪,沉默片刻,终究是没有对师父撒谎,点了点头。

    “啪!”

    女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旋即负手背对,口吻冰冷,“你走吧,离开十全宗。”

    白凝看傻了。

    她能明白那一巴掌的分量有多重,因为自小到大,她都不曾见女子出手打过她的徒弟,她的徒弟也是真的听话,从不违逆。

    下一秒,向来听话的徒弟重重地跪了下来,“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不走!”

    女子微微咬唇,态度并没放软,“爹说得对,妖就是妖,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我放你安然离去。你若仍不知好歹,休怪我…翻脸无情!”

    “师父!”

    “滚!”

    “……”

    他在山下跪了很久,久到双腿已经没了知觉。

    昏昏沉沉之际,有人将他带离,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宗门地牢里。

    他可以逃的,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逃了,便再也无法名正言顺地待在她身边了。

    他被动了酷刑,鞭子无情地抽打在他身上,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如雪的白衣快要被鲜血染尽。

    他看着身上绽开的血花,他的血和人一样,也是红的,只是更艳了些。

    他是妖怎么了?

    他也有心啊。

    爱上师父怎么了?

    真的很难不爱。

    师父总是对他百般呵护。

    是的,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师父会来看他的。

    等到白衣上结了血块,等到老伤已好,再添新伤,等到那些看守他的人笑他痴人做梦,堂堂宗主之女,高岭之花,岂会看上他这个妖。

    他还是等来了,等来了师父的穿胸一剑。

    “念在你长于十全宗,本想留你一命,不料你死不松口,就是不肯说出妖族领地在何处,即如此,那便留不得你了。”

    女子手持天阴剑,出剑快,收剑也快,鲜血染红了大半剑身。

    他虚弱得抬不起眼,只能无力地凝视着这把天阴剑,他认得此剑,是师父的命剑,只有师父才用得了它。

    为什么会这样?

    就因为他是妖?

    所以,便不再信他?

    女人离开不久后,他便疯了,他不甘心,他要亲自问一问。

    数年的朝夕相处,日夜的陪伴,无论落到何种境地,他都信她,而她呢?

    最终的画面来临,白凝发现自己可以控制女子的行动了,此时的她浑身是伤,手持天阴剑,面对着双眼血红,妖气缠身,露着獠牙,涌动着九条白尾,利爪上满是鲜血的徒弟。

    最开始的那道低沉男声再度响起,“杀了他,活你。被他杀,活你徒弟。

    你徒弟的神魂眼下就附在他的身上,如何抉择,仅在你一念之间。”

    “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杀我徒弟的。”

    “不过就是个卑劣的半妖,拿他的命,换你的命,这买卖不亏。这里没有旁人,不用装,大胆地做出你内心真正想做的决定。”

    “有病吧。那就拿我的命换我徒弟的命好了。”

    白凝说着,一把丢开了手中剑。

    没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就算是家里人也不行!

    看着将剑丢开的女子,楚恒逸耳畔魔音萦绕。

    “杀了她,不然死的就是你。”

    “她待你的好都是假的,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你就能重获新生!”

    不,他不会伤害的师父的!

    “蠢货,她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你,当你没有价值后,她就会果断地舍弃你,甚至为了保全她自己,她还会亲手杀了你!”

    那我就去死,如果是她希望的!

    “……”

    “啪嗒!啪嗒!”

    幽暗的天色露出了几缕亮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如柱,冲淡了那双猩红的凤眸。

    雨滴凝聚在那细长的睫毛上,重重地滑落,融入从眼眶处迸发而出的血泪。

    那道低沉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清脆的少年音。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不甘地从地牢中逃出来,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

    他不是想杀她,而是想就算死,也要死在她的手里,或许这么做,她至少能多记住他一会儿。

    爱已入骨,爱亡身消。

    局已破,周围又恢复成了原样。

    白凝回神后,就见一道黑光褪成了白光冲天而去,而在那白光身边,一点微弱的粉光紧密缠绕,从那点粉光间脱离出一颗琉璃色的小珠子落进了她的掌心。

    “此为琉璃珠,谢谢你们渡他。”

    一道充满破碎感,却异常温柔的女声隐没在了琉璃之色中。

    然后她看见了——

    女子深知父亲秉性,自是不会再留他,为了他不受伤害,她只能赶他走。

    看着他跪在山下,她心痛难忍,他跪了多久,她便在房中跪了多久。为了他能活,她必须忍住,她不能冲动。

    父亲还是派人对他出手了,他怎么这么死脑筋,听说他满身是伤,却一点逃的想法都没有,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保险起见,她只身闯入毒蛟潭,九死一生,拼着性命寻来了琉璃珠。只要有它在,她就可以让他假死脱身!

    父亲居然夺走了她的天阴剑,打算装作自己去逼问他,她不能再装傻下去了,她决定离开十全宗,她甘愿受离宗之刑。

    她终于见到他了,带着满身的伤,可他失控了,他不认得她了,他的利爪穿透了她,她紧紧握着手心里的琉璃珠,还是留给他吧,她舍不得他死。

    她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出那句禁忌的话。

    不语,对不起,师父爱你。

    手中的琉璃珠重新陷入死寂,白凝默默扶上心口,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