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拥入怀的时候，月珞闻到了张起灵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你没有去上药。”
她伸手想要推开张起灵，但被男人拥抱得很彻底。
月珞疑惑，好一会儿才听见张起灵的声音雾里雾气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你留下……”
月珞不懂，不懂张起灵的话，也不懂他的不舍。
“张起灵，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张起灵没同意，他没松手。
“你刚才都答应我了，只要我听话，为什么……”
“好。”
月珞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张起灵是同意了。
“那你快去上药！”
拾叶在院子里目送着张起灵和月珞离开的背影，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真的没有办法再留下她了吗？”
拾叶摇了摇头，“珞珞的身体本就是残缺的，她身上都枷锁又太多，如今全部打开，也是来到了散魂的最后。”
拾叶的眼眸垂了下来，月珞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借魂再生的能力了，而此时，拾叶，终于明白，月珞当初说的会回到她身边，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真正的回归，是回光返照，她这样好的人，注定还是要离开了。
拾叶转身回去，今天她又不打算出门了，留给她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吴邪，我想喝你泡的茶了。”
“来吧。”
街上人多，月珞是胆怯的，但眼中对于自由的向往早已藏不住了。
突然，月珞感觉到张起灵停了下来，她扭头看他，看着男人的冰块脸，感觉到他不开心。
“你是因为我要出来，所以不开心吗？”那回去就是了。
在月珞略显失望的眸子里，张起灵摇了摇头。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牵着月珞的手继续向前走。
在盛开的乒乓菊前，她又一次停住了脚。
你看她现在记忆混乱， 但在喜欢的东西面前，依旧是停下的。
片刻后，一束乒乓菊落在了月珞手里。
小姑娘的眼里有欣喜，但更多的是惊讶。
“你怎么给我买了？”
“你喜欢。”
张起灵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但月珞却又一次红了脸。
“谢谢。”
张起灵看着小姑娘的唇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期待的目光中，月珞没了下一步。
这时候，她应当是会来轻吻他的。
时间靠近中午的时候，月珞和张起灵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月珞脸上洋溢着笑容，但身侧的张起灵依旧是冰着脸。
“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月珞小心翼翼的询问。
张起灵看着她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我只是不爱笑。”
若是月珞现在能记起张起灵之前的模样，她定然会说，现在的张起灵话变多了。
月珞懵懂的点了点头，在张起灵的注视下，听见他问：
“你还能想起来我是谁吗？”
“你是张起灵啊，我知道。”
“我不是说名字。”
月珞顿住了，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
“别想了。”
张起灵伸手揉了揉她的太阳穴，让她放松，不想要她再去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
男人的眸子缓缓地暗下来，原来，被遗忘是这种感觉。
“张起灵，我还能活多久啊？”
张起灵一愣随后握紧了月珞的手，原来，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月珞没有张起灵想的这样的复杂。
“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那我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随后，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乒乓菊，“这三天，我肯定会把小花养得很好。”
你看啊 ，她那样的乐观，简单，甚至将自己的计划都规划好了，可是她的规划里，没有张起灵。
张起灵看着小姑娘闪闪发光的眸子，突然很想劝自己释怀，这样走了，是不是也好？没有牵挂，她小小的世界里只会有她自己，她会很快乐。
晚间时，张起灵为月珞盖好被子，照顾她睡觉。
其实张起灵是不想让月珞睡着的，他怕她睡着后，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但随着身体的消耗，月珞实在是需要睡眠，现在情况也比较稳定，张起灵也就由着她去了。
“晚安。”
张起灵轻声道别，但很快就被月珞抓住了衣服。
“晚安不应该有晚安吻吗？”
有那么一瞬间，张起灵以为月珞将他想起来了，因为以前的月珞总是喜欢这样的调戏他。
“而且，拾叶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应该在一张床上睡。”
月珞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
张起灵如何不懂呢，在这最后关头，拾叶想要他抓住最后的温情。
床榻上，月珞被张起灵拥在怀里，她看着张起灵的侧脸，抓住张起灵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其实不喜欢我吧。”
张起灵不明白为什么月珞会这样想，他扭头，看见月珞解释道：
“你是人，我是鬼魂，人鬼殊途，什么正常人哪里会喜欢一只鬼魂啊。”
张起灵没说话，他的爱意已经在融在了和月珞相处的这些年里，难用语言形容。
见张起灵不说话，月珞的指腹摸上了他的唇瓣，软软的，很喜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认识你很久了。
你身上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但面上却又是疏离。
你好奇怪。”
张起灵抓住月珞作乱的手指，在掌心里反复的揉捏。
“阿瑾。”
“嗯？怎么了？”
“活下去。”
月珞愣住了。
她是一个即将消亡的人，对这世界早就没有了期待，现在却有人同她说，活下去。
“张起灵，你真奇怪，我对这世间又没有期待，为什么要和天命对抗？
而且，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也并不想去探寻，
忘记便忘记了吧。”
现在的月珞选择听天命，可以前呢？以前的月珞……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说着，月珞将自己的手，从张起灵的掌心里抽了回来，平躺在床上。
“我只是你的未婚妻啊，不对，应该是鬼妻。你若是想成婚，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类啊，干嘛盯着我？”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