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掌柜来找邱蔚然是诉苦的。
他把有关潘力行的消息和钟元良的安排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邱蔚然，最后说道：“邱副站长，钟副站长他这是胡闹啊！什么偏向虎山行，明明是想带着弟兄们去送死。人家挖好的陷阱，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戳破，那还叫什么陷阱？”
“不至于吧。”
邱蔚然谨慎的笑笑，说道：“他这个安排，也只是前期怎么样调查情况的一个安排，也没什么其它内容，还谈不上带弟兄们送死。”
“要我说，基本上差不多了。只要他认为已经摸清情况了，立刻就得动手。”
于掌柜摇头说道：“老实说，我对钟副站长这个人基本没什么意见，论行动能力，他也的确算一把好手，但是做副站长，我觉得还是差了一点全局能力。”
“也不能这么说。”
邱蔚然浅浅一笑，说道：“站长既然让他做代理副站长，肯定也有站长的考虑。”
“站长怎么考虑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钟副站长是怎么考虑的。”
于掌柜说：“您没来之前，他就做了很长时间的代理副站长，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头上的‘代理’二字随时都会摘掉。没成想上峰让您空降过来，钟副站长这是不服气。他这次着急着撺弄大家刺杀潘力行为的什么？就是想证明一下他更适合做这个副站长！”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但我还是那个话，他没认清自己的定位。”
“这个事情，我……”
邱蔚然在心里转了无数念头，终究还是轻轻叹息道：“我觉得还是先看看。搞清楚西城旅社的状况，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任务，你说呢？先看看，看看钟副站长下一步怎么安排。也有可能只是我们暂时还不了解他的能力呢？”
“他的能力？”
于掌柜一脸不屑的摇头道：“您跟他不熟，我可跟他搭档好多年了呢！”
大概是看邱蔚然始终滴水不漏，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邱副站长，真说起来，咱俩也不算熟。但有那么几次事，我觉得您比钟副站长细心的多，也比他有主意。我就觉得这个时候，您是不是可以过问一下？”
“于掌柜，别开玩笑了吧？”
邱蔚然说道：“你忘了，我现在是停职反省时期。而且，我的职务已经暂停了，和您一样，我现在就是军统鸢都站的一个普通中层特工。”
“话是这么说，可……邱副站长，我把话放在这儿，站长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不说了。说到咱们站的副站长，我于海洋就服您一个！”
于掌柜把心一横，直接表了忠心，说道：“按说，您在休养，我甚至不该把刺杀潘力行的事告诉您，不过我真心觉得这个事情让钟副站长这么弄，可能要出大事。我是想，您看能不能联络一下站长？请站长给个意见看看？”
邱蔚然一双美目很认真的看了看于掌柜，基本确认他不是在她面前演戏，才终于轻轻叹息道：“于掌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联络站长，不可否认可能会改变一些什么，但这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恰恰相反，如果我真为了这个事去联络站长，站长会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她说：“如果我是站长，我绝对会认为这是同仁之间的倾轧，是军统鸢都站的分裂。”
“呃……”
于掌柜一愣，心里仔细思考了一下她这个话，即刻发现她是对的。
“也倒是，站长跟钟副站长搭班子也有年数了……”
他苦恼的挠头道：“可如果不请站长出来主持大局，咱们这次难道真要冒死刺杀潘力行？”
“先沉住气吧，我还是那个话，等钟副站长摸清楚西城旅社的情况，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然后等他制定行动方案，估计也需要一点时间。”
邱蔚然说道：“都是为党国尽忠，这个事情既然你能违反原则告诉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你容我想想，好吗？”
“行！”
于掌柜眼神之中终于闪出一丝希望的颜色。
等他走了，邱蔚然穿好裤子下地，慢慢来到了阳台门口，望着西面的方向，把于掌柜告诉她的事情仔仔细细的重新想了想。
她的视线，为众多的建筑物阻挡，不可能看得到远在西门大街的西城旅社，但她就这样看着西城旅社所在的方向，心思却像是能够飞过去一样。
“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非常突兀的出现在耳边，邱蔚然出于本能的紧急回身，想要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制服。
“呀呀呀！”
叶正文看她出手，吓得接连后退两步，一个不慎，摔倒在了床上。
他讪讪笑道：“蔚然，你这是想收拾我啊？”
“叶大少爷，人吓人吓死人好吧？”
邱蔚然不无嗔怪的白他一眼，觉着身上多处伤口疼得厉害，就靠到了阳台门框上，皱眉道：“你进来也不先出个声，我还当是谁呢。嘶……”
“怎么了？伤口挣开了？我看看……”
叶正文赶紧凑过来，解开她身上的衬衫扣子，看了看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果然就见有不少挣开了口子，能看到里面还没长好的血口。
“晕！我错了，早知道你反应这么强烈，我就不吓唬你了。”
他扶着邱蔚然到床上坐下，说道：“你别动，我去给你找点药，再给你抹抹。”
“算了，就是刚挣开的时候有点疼，这会儿好多了。”
邱蔚然系上扣子，又剜他一眼，说道：“别当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是想拿给我抹药当幌子，故意占便宜吧？昨天摸一晚上，还没够了？”
“哪有的事？你可不能冤枉我……”
叶正文脸上一窘，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于掌柜这么一大早急急火火的来找你，是不是有事啊？”
“是啊，有事。”
邱蔚然略带戏虐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滴，叶大少爷想要窥视我们军统鸢都站的日常工作吗？”
“别闹，你都被停职了，哪来的日常工作？”
叶正文不信，扭头看看床头上的点心，就给她拆了，递了一块甜饼过去。
“我是被停职了，可架不住于掌柜不当我停职。”
邱蔚然接过去轻轻咬了一小口，又说：“他是来找我诉苦的，顺带着告了接替我的代理副站长一状。”
“是吗？于掌柜这一招可不好。”
叶正文皱眉道：“他对直属领导有意见，应该直接私底下跟领导商量一下，或者晦涩的提提意见。这样绕开直属领导，来找你告状，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谁说不是呢？”
邱蔚然倒没想到他这么尖锐的看穿了这个事情的不妥之处，好奇的看他一眼，又说：“不过，于掌柜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叶正文好奇的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