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能不能别乱说了！”
高中生的声音陡然响起，前一句称呼声音出乎意料的大，后一句则气势削减，在母亲的眼神中变得唯唯诺诺。
秦煜被这一幕看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有勇气但不多。
“你别怕，今天妈妈在这，肯定要给你讨回公道的，这手腕上的疤痕多难看，必须做手术，这钱咱们得让罪魁祸首掏！”
高中生的母亲在驯服了儿子后，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尤其是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更是增加了她伸张正义的信心。
而秦熠则是折返回了病房里，一把拎起了高中生沾着自杀时现场血迹的书包。
“谁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吗？哪一个正常的男孩子会背这种一看就是女人审美的书包？你再看看你儿子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都是你这个母亲长时间的控制欲造成的！”
他原本是不想说的，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他一个外人管不着。
但要是对方不识好歹，他不建议帮助高中生捅开这层脆弱的薄膜。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我儿子都没有说什么，你信口雌黄抹黑我们家，我要起诉你诽谤，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人证……”
母亲并没有一点自我反省的意识，她忽视了书包的事实，忽视了儿子的沉默，挑了个自以为站住脚的理由。
躺在病床上的高中生动了，他本就是割腕后失血过多才需要输液的，现在他一把拽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翻身下床。
母亲以为儿子是来帮自己的，因此微微挪了挪位置，让出了身边的空位。
而高中生则是沉着脸，拉住了母亲的手，直接把堵住的路给疏通了：“秦先生请！”
母亲还想阻拦，而高中生则是果决地开口：“妈，他说的没错，我不想活是因为我感觉我的人生并不是我自己的。上到衣服鞋子，下到各种决策，你全都帮我做了，那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母亲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儿子，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驳。
“你说我人缘好，其实他们面对你笑嘻嘻，背后都会笑我是妈宝男，我不反驳，因为的确是。”
高中生被压抑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声音之中含着怨念，含着绝望，含着自我否定。
“我一直都按照您的要求，努力学习，也真心希望希望自己能够考上好大学。因为只要上了大学，应该可以去外地吧，应该可以摆脱您吧？”
听到儿子把自己看做洪水猛兽，母亲这时候终于回过神，她抬起手一巴掌就准备扇在他脸上。
我……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爱你，想让你少走弯路，你居然是这么看待我的？！”
秦煜一直都在静静听着，没有插话，直到母亲要扇巴掌，他这才介入了其中。
因为他很确定，这个孝顺的儿子不会躲。
而大庭广众之下的掌掴其实是很伤自尊心的事情。